黄樘被辛安置在了后宫，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管这些繁文缛节了，比起在余下的生命里能陪陪自己最亲的人，礼数这些都可以放下。</P>
大臣们得知这件事情颇多微词，几次上书辛都完全没有理会。</P>
黄樘为九夷舍身而取义这种行为让他钦佩，在他的眼中比这些只会嚼舌根的人不知道好多少。</P>
婉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特地命下人把黄樘安排到了月灵住宿附近，让父女两可以多聚一聚。</P>
黄樘准备舍身的事情在朝堂上没掀起大波澜来，有些人只是觉得黄樘有几分骨气，有的人则完全不关心。</P>
九夷那边则掀起轩然大波，赤涧得到了黄樘的书信，他想要亲自赶来王都劝阻他回心转意。</P>
两人是年少就相识，算是当时九夷的天骄，相互切磋武道，相互成长。</P>
赤涧年长些，武道也更胜几分，两人长大成亲之后还想让自己的后裔也结合，可惜月灵对赤螟只有兄妹之情，这门儿女亲事也就没有成。</P>
黄夷这边得到黄樘的传信，在族中族老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做选下一任族长的准备了。</P>
月灵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地，想要变着法子讨好黄樘，父女两人是见一天而少一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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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祭的时间还有一两月，有些路途遥远的已经出发赶往王都，而西岐这边姬昌也是提早赶到了王都。</P>
姬昌与辛两人分开还没多少时间，就又聚到了一起。</P>
“你不是要处理西岐的事务吗？怎么有空来王都？”</P>
“这次回去一看，西岐的事情被考儿安排地井井有条，我突然发现没有我，西岐也能运转地很好。”</P>
姬昌的话里有几分显摆，姬考确实是个人才，他的才能他日绝对不会比姬昌差几分。</P>
“既然闲下来了，就在王都多呆些日子，最近我可是烦的很？”</P>
“大王可是为了黄夷族长的事情？”</P>
辛点了点头，这事情已经传得天下皆知了，毕竟很少有贵族愿意舍身为天祭，甚至一些已经几近寿元者也大都优先选择安度晚年。</P>
“舍身而取义，好好好！”</P>
姬昌连说三个好，他与辛一样，对黄樘也是敬佩。</P>
“天下惜命惜身者多如牛毛，而舍身取义者少，所以大义难得！”</P>
“是啊，那日从月灵口中听到黄樘的话，确实一直让我感受颇深。”</P>
“什么话？”姬昌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国丈说了什么。</P>
辛把当日月灵复述黄樘话说了一遍，姬昌听完也是大受震撼。</P>
“我对他的话总有些感悟，却好似抓不住一般。”</P>
“大王，还记得那日伏羲天尊告诉我们轩辕黄帝的故事吗？”</P>
辛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不知道姬昌讲起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P>
“记得，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关系？”</P>
“轩辕黄帝建立的现行体制，是以下层牺牲保证上层运转，因为这是一套自上而下的体制，只要上层不崩塌，整体社会运转就不会出问题。而黄樘确实反其道而行之，他觉得应该上层做牺牲，保证下层稳固。大王，如果稳固的下层可否自行推生出稳固的上层呢？”</P>
姬昌的话如雨中惊雷，一下子点醒了辛。</P>
他一直只从个人的大仁大义角度去看这件事情，却从来没从整个人族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P>
“可惜不知道对与错与否，不知道会成就怎么一番景象？”</P>
“大王，我觉得太难，人皆有私欲，连天尊都不能避免，凡人又有几人能有黄樘族长这番觉悟？”</P>
是啊，各扫门前雪都算是好的了，更别提有些损人利己者。</P>
天祭马上就要开始了。</P>
月灵这几天明显消瘦下去了，本是开开心心的人，现在整天都是愁容满面。</P>
现在连两小家伙都看出气氛不对，婉儿体谅月灵现在连武道功课也由她来担着，这两个家伙也不敢造次了。</P>
赤涧赶来朝歌，找黄樘谈了一晚上，结果反而是赤涧被黄樘所说服，之后赤涧只能保证会带领九夷走向繁荣昌盛。</P>
他没有留在朝歌，他见不得最好的朋友去死，却不知道怎么阻止他。</P>
而其他各方势力，各路诸侯都带着人来到了王都，被安置到了军营之中。</P>
王都的军营常年有众多的空缺，可以容纳诸侯来王都时所带的士卒以及随从，天祭之时也可以用来安置天祭的人。</P>
天祭的人大多都会选择老者，年过五十以上，可这样的人在大商都已经算是长寿，更别提是四方异族了。</P>
所以还有很多的残缺之人以及各地的罪人，如果还有不够则会选择一些次年长者作为补充。</P>
人多而力量大，这是天下的共识，年轻力壮者与小孩永远是一个民族壮大的根本。</P>
有的时候辛也在想，天祭与蛮神祭到底有什么区别呢？</P>
一个是汇聚崇拜之意，一个是汇聚怨恨之意，只是献祭的方法不同罢了。</P>
天祭是通过对献祭者进行催眠洗脑，而蛮神祭则是直接暴力执行。</P>
辛也问过伏羲天尊，这世间真的有轮回吗？</P>
参与天祭者真的像所说的那样，会轮回成为大富大贵之人吗？</P>
伏羲天尊却说他也不知道，他从未见过轮回之人，也许是轮回之时被洗去了前世的记忆，也许根本没有轮回。</P>
或许天祭只是一场欺骗？</P>
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可越是这样却越会去想。</P>
幸好这个时候，侍从告知姬昌来了。</P>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为辛分担这些忧虑，那只能是姬昌。</P>
辛把自己所想的告诉姬昌，姬昌想了许久。</P>
“大王，这就是人族现有的体制缺陷吧！它总是在牺牲一些人，它总是在选择多数人，它永远是大部分人的意志体现。可没有人希望被牺牲，他们永远希望自己是那多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欺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