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屋怎么会有线香的味道呢?
我看见房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个升斗(一种量具,一升谷子的升,我们那叫升斗),装了一升米,上面插着几根点燃的线香,味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和杜俊脸都黑了。
这玩意儿点在这里,很不吉利啊。
杜俊就住在这里,更加生气。
哐哐哐砸门,我替他捏了把冷汗。
对面住的可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一看就不好说话的。
大半夜砸人家门,不打架才怪。
真打起来,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干不过人家,见势不对先报警吧。
我做好准备,连110都拨好了。
然而无论杜俊怎么砸门,光头始终不开,连声音都不发出丝毫。
我纳了闷了,啥情况?光头你怕了?
我陡然想起,所谓的光头,是我中的那个局里面出现的形象。
难道并没有这么个人?是局阵造出来的这么个角色?
越想越可能。
这么说对面可能根本没住人,里面有发动局阵的关键物。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触发了局阵,从而导致那个屋里出来个光头形象的角色。
没人应答,杜俊骂骂咧咧,一脚把升斗和线香踢翻,撒得到处都是。
我想阻止,慢了半拍,心里咯噔一下,别又触发诡局,被拉入幻境啊。
然而这次没有触发局阵,什么也没发生。
那不是触发局阵的关键物,就是普通的烧香。
谁会大半夜在人家门口烧香呢?
犯忌讳好不好。
杜俊嘴里骂骂咧咧,拉着我走进电梯,下到三楼,哭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我暗道,不会重演一遍诡局里的情节吧。
好在楼道转角处没有疯姑娘唱跳rap,倒有个老太太蹲在疯姑娘房间门口哭泣。
我们的脚步声惊扰了老太太,她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朝我们这边望来。
那双眼睛浑浊无光,她看着我们,摸索着站起来,又摸索到房门把手上,想要拉门,但那扇门已经关闭,怎么拉得开。
我知道老太太把我们当坏人了。
大半夜蹲在门外面哭,也是个可怜的老人。
疯姑娘竟然忍心把老人关在门外,心好狠。
杜俊问:“老人家,你没带钥匙吗?进不去了吗?”
老太太说:“我有钥匙的,你们是谁,也是来探亲人的吗?”
杜俊说:“不是,我就住这栋楼里面。”
老太太明显愣了下,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从怀里掏出钥匙,焦急地开锁,几次都没插进钥匙孔,手抖得厉害。
杜俊看不下去,说:“我来帮你开吧。你家里人呢?”
老太太说:“不用,我自己来。你们不要管我老婆子。”
杜俊说:“我帮你吧,你眼睛是不是不好?”
他从老太太手里拿钥匙,老太太反应非常大,用力一甩,打得杜俊啊一声撞在墙上。
杜俊很恼火,做点好事怎么那么难。
我在旁边看得无语,大半夜的,一个瞎眼的老太太不警惕才怪。
老太太稀稀索索折腾半天,终于打开了房门,就是这么一瞬间,我看清了房间里的布景。
那是一个布置的很温馨的小套间。
粉粉嫩嫩,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居所。
但是,却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
倒有点像新开楼盘的样板间,布置得很好,打扫得很干净,就是不像人居住的地方。
老太太迅速关门,我一把拽住把手,说:“老人家,别忙着关门,你后面有脏东西。”
老太太尖叫:“放手,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我说:“你别着急,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真是这栋楼的住户。”
我这么说,老太太更惊恐了,竟然长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像杀猪,在寂静的夜空传出去老远。
我生怕引来其他住户,那样说啥都说不清了。但我真看见了,房间里有一条淡淡影子,站在电视旁边,似笑非笑看着我们。
没有拍低火焰的情况下,我都能看见那个影子,由此可见那个脏东西多么厉害。
它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
如果不加干预,老太太必定会遭遇不测。
我听林吉吉讲过,只有凶猛的鬼魂,才会在人火焰高的情况下仍旧看得见。
那种脏东西,是非常危险的。
这只凶鬼,盯上了老太太。
疯姑娘呢?
那个人影忽然朝我笑了一下,青郁郁的脸上,非常诡异。
然后,它飘荡着进了卧室。
我顾不上老太太会不会疑心,撑开房门,挤了进去。
“老人家,我们真不是坏人,你不信就打电话报警吧。”
在黄铜马灯与烟杆的加持下,我几步跑进卧室,却哪有什么鬼魂的影子。
倒是卧室里的布置,让我吓了一跳。
和客厅一样,卧室也是一丝不苟,布置的整整齐齐。
仿佛展厅,根本不像有人住过。
纯白色的大床正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