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这半年苦不苦啊？”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P>

钱多多下意识地回道：“不苦。”</P>

俄而才发现，白素竟然睁开了眼，和她搭话了！</P>

这半年里白素都没有和她闲聊过！只有最初来的几天，白素会吩咐她如何做事，她每天的工作也很简单，打两桶水，煮一锅粥，每个月搬运一次物资。对于她的问题，白素极少回答，回答也不会是这种闲聊的方式。</P>

白素撑着膝盖站起来，钱多多要过来扶她，白素笑着拒绝了，取过那根比白素还要高的拐杖，慢吞吞地踱到方桌前，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糊糊，吁了一口：“唉，人老喽，牙都早掉光喽，连累多多跟着我喝了半年的糊糊，这日子清苦得紧吧？你瞧，这小脸都瘦了。”</P>

“不苦。”钱多多重复了一句，不知为什么，白素明明是慈眉善目笑眯眯的，钱多多却觉得比白素不说话时更畏惧她，下意识地坐到远离白素的桌边，摇摇头小声说道，“能服侍奶奶是多多的福分。”</P>

“傻孩子，净说些套话。”白素又喝了一口糊糊，叹了口气道，“你爸还真是废物，教孩子也只会教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坐过来一点啊，还怕奶奶吃了你吗？”</P>

白素说着玩笑话，语气却没有半点笑意，只让钱多多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寒，嗫嚅道：“不……不用了，奶奶，我就在这吃就行，我吃好了！”</P>

不顾刚煮好的糊糊滚烫，钱多多把碗捧在嘴边，大口地吞咽着，两口就喝干了碗里的糊糊。</P>

白素正要说话，又忽然住口，露出倾听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吃好了也好，奶奶带你出去逛逛吧？”</P>

逛逛？逛什么？门外就是幽深的地铁隧道，有什么好逛的？</P>

这半年来，除了领着钱多多去取水点和补给点认路，白素从未出过这间狭小的检修间，现在要带钱多多去哪里？</P>

正在这时，钱多多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声音，那个列车穿行于隧道中的隆隆声！</P>

巨大的恐惧擭住了钱多多的心脏，对未知的恐惧终究战胜了对白素的畏惧，下意识脱口而出：“奶奶，不要！”</P>

然而已经晚了，一直慢吞吞的白素，这次的动作却快到让钱多多根本看不清，只是一个闪动，白素还坐在桌边端着粥碗，检修间的门却已经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