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几家欢喜几家忧!
本来大过年的,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一片欢愉。独独牛舟霍家大院,偌大个庄子,到处裹满了白色的孝布,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落叶纷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萧瑟的味道,死气沉沉。
大厅的正中,被布置成了灵堂,霍少安的黑白相册悬挂在墙壁上,嘴角挂着一抹惨淡的笑容,宣告短暂的一声彻底结束。
灵堂深处,一个衰老的背影,蜷缩在绒棉地毯上,犹如一条死狗一般,半响,身体抽搐下,跟着发出一两声无比凄惨的悲恸声。
人生四大悲莫过于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丧子之痛,不亚于剐心割肉。
短短几天时间,霍百亿苍老了不少,头发全白了,浑浊的老眼布满了血丝,看着怪不吓人的。
最可悲的是施满江竟然当着他的面,抹了霍少安的脖子,而霍百亿非但不能报仇,反而当众下跪,求施满江放他一条生路,方才得到这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几天,施满江抹杀霍少安的画面,以及他当众下跪求饶的画面,不时的萦绕在他脑海。霍百亿痛不欲生,简直比死还难受。“施满江,王八蛋我要杀你全家,我要杀你全家,啊!少安,少安啊!爸爸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霍少安才多大岁数,二十出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精彩,最好的年华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施满江彻底毁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
霍少安没了,霍百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的价值体现在哪里?
若不是仇恨的力量在支撑着他,霍百亿现在恐怕痛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仇恨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施满江,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是……
“怎么杀?”
联想到那天,施满江的拳头突然迸发出炙热的烈焰,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拳把人砸成焦炭,烈火烘烤,尸体惨不忍睹,绝非人力所能为。在霍百亿的眼中,施满江就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般可怕,战无不克。
阎王死了,奔雷死了,狂欢跑了……还有谁?
纵观大西北,不,即便是整个华夏,在霍百亿的印象当中,也没有人比施满江更强大。
否则,即便是荡尽万贯家财,霍百亿也要杀了施满江。
霍百亿长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的养成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一般人在他面前,连张嘴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而施满江却浑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狂妄豪横,如同睥睨世间一切的死神,藐视一切。
因此,但有机会,要么不弄,要弄就必须照死里整,决不能给予施满江喘息的机会。否则,死的就会是自己。
虽然霍少安的死让霍百亿痛不欲生,可再痛苦也比死强。
恍然间,屋子里的光线一暗,门口来了个人,身影被拉的修长,身后背着一把长剑。
狂欢面色凝重,径直走到灵堂前,取三支香,点上,一二三拜,旋即插进翁中。
“你来干什么?”
霍百亿双眼半眯着,布满血色的老眼写满仇视。
当初要不是他们昌平吴家给予霍百亿莫大的勇气,他岂会跟施满江作对?早知道施满江如此妖孽,霍百亿宁愿给他十五个亿也不想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今天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居然还好意思过来,给我滚出去!”霍百亿眉宇间尽显疯狂,就像是一条疯狗,随时可能扑上前将狂欢撕的稀巴烂。
霍少安的死,施满江是罪魁祸首,而他们这些人都是帮凶。如果哪天狂欢没撇下他们离开,说不定今天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滚呐!”
若非忌惮狂欢的实力,今天他别想走出霍家大院。
狂欢低头俯视着躺在地毯上的霍百亿,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端详着一只可笑之极的蝼蚁。
武者向来自命天高,更何况狂欢是如此俊杰。
霍百亿再有钱,在他狂欢眼里,依然是只蝼蚁,充其量就是个头比较大块一些。
狂欢站在霍百亿跟前,蹲下身,锐利的眼神直视着霍百亿,就这么直勾勾的瞅着。许久,狂欢蔑笑着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悲啊!即可悲又可笑,不外乎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堂堂西北霍家坐拥数百亿的资产,可谓是权势滔天,无所不能,跺一跺脚,整个大西北都得跟着震荡,何等的威风。”
“现在呢?”
“哈哈哈!”
狂欢放声大笑,旋即冷蔑道:“堂堂霍百亿霍老总的宝贝儿子,被人当面抹杀,而你……你在做什么?莫非你们霍家都是脓包废物?除了下跪和嚎啕大哭之外,就一点动作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霍百亿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恨不得扑上前把狂欢撕碎,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他居然跑到霍家大院在自己伤口上撒盐,讥讽自己的软弱。
真当我霍家是软柿子,什么人都可以肆意揉捏?
此时此刻,霍百亿已经动了杀心,既然来了,今天就别想再活着离开。先杀狂欢祭奠少安,待日后有机会,再把施满江人头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