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生端着治疗盘来到我身侧,“要开灯了。”他取出一块治疗巾铺在我的脖子和脸颊两侧。
灯光有些刺眼,我闭着眼,压舌板缓缓伸进我的口腔,压着我的舌头。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他胸口的胸牌,蓝色的边框,然后一个医院的标志,下面印着“宋”字,后面空了一下,是两个小一号的字,“时清”。
宋时清?我这才仔细看他露出的半张脸,看口罩露出来的鼻梁是挺直的,眼睛虽然是内双但是却感觉很深邃有神。
“宋时清?”我突然就脱口而出。
我一张嘴就后悔了,我用余光看见那几个实习生都抬头看了我一眼。
“嗯。”宋时清声音还是哑的,听起来就像是为了发生不成功然后清了一下嗓子。
诊室太安静了,本来我刚才一闭眼还有点犯困,现在彻底清醒了。我刚才问出口,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宋时清。
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算一算大概有八年了,前几天无意间和我的发小儿们提起我高二的事,她们都朝我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了一天的“钟年666”。
我在我们那一届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全校都知道有个高二的钟年在追一个高一的宋时清,我那时候觉得我上了高三同学们就没有时间再传八卦了,高三,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学校又开始传高三的钟年坚持不懈追了学弟两年。
我回想到以前高中尤其是高二,确实给宋时清带了很多麻烦,那时候宋时清才上高一,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老师找他谈话。当时我还特别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来找我谈话,我同桌说,是因为我的成绩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我还默默难过了好几天。
“疼吗?”宋时清的手隔着橡胶手套摁了一下我的脸颊。
疼痛一下子传过来,我立刻嘶了一声。
他的手很暖和,摁了一下又换到另一边摁了一下,“这边呢?”
他站在我的右侧检查我的左脸,他的胳膊伸过来的时候,袖口扫了一下我的鼻尖,我缩了缩脖子说:“不疼。”
宋时清走到另一边拿起一沓单子,边写边说:“一百零一号,钟年,牙周炎。”写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梁医生没有给你开药吗?”
“开了,那个我忘了取了。”我尴尬的坐起来,把治疗巾递给正准备撤治疗巾的护士,我话一出口我感觉诊室所有人的目光又看过来了。
宋时清应该也挺无语的,他没再说话,在单子上画画似的写了两行字递给我,看我走到门口,也走过来用手指了一下走廊尽头。
我说了声谢谢,又发现自己的包没拿,折回诊室我还想问一下他刚才指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去别的地方查一查吗,是检查哪里。
护士已经拿着我的包已经到门口了,刚要张口叫我,护士把包递给我的时候还嘱咐我看好自己的东西,嘱咐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拿着包,晃悠到走廊尽头,看着靠右的窗口上贴着指示牌“此处取药”。
好丢人,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