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我在酒店的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我点开热榜的帖子。
帖子红的意外,讲的是我高中追宋时清的过程,评论过万,大多数都在要A先生的照片。
评论翻到底,有几个网友评论“江城第一中学”,那是我的母校,答案已经非常接近正确答案了。因为A先生就是宋时清,这是我前一段时间晚上牙疼睡不着随手写的。
有一些网友很遗憾的评论问我故事有没有结局,我愣了一会儿,回复了一句:g。
翻完评论,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有点饿,打电话问陶子要不要下去吃饭,陶子说她也一夜没睡,正巧也饿了。
我和陶子收拾好天已经亮好了,天特别蓝,白云撒在天空上,一块一块的。
走到酒店大厅看见了和我们一路的学生,都背着包站在一起,一个背着白色书包的男同学看见我和陶子,说:“宋老师,那两位学姐都下来了,咱们一起去玩吧。”
我结结巴巴的说自己还没睡醒,只是出来透透气。
陶子看了看我的脸色,扒拉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卷发说:“那就麻烦宋老师了。”众人的眼神瞬间挪到我身上,我心想自己的英语水平不太理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那里也去不了,就表示出去玩玩也不错。
宋时清从人群中走出来,说了句“上车”就拍屁股走人了。
宋时清租了四辆车,学生为了表示尊重,让我们和宋时清坐一辆车。车上陶子和宋时清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内容是关于A大的,大多时间都是陶子在长篇大论,宋时清只是简单的语气词回应。
陶子讲话像老师讲没意思的课,讲了没几分钟我就睡过去了。
我是被饿醒的,醒的时候车上都没人了,车窗开了一半,身上还有一条白色的毯子。
车停在海边,宋时清一个人坐在不远的椰子树下看海,他穿着白色的短袖,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了一小片很白的胸口。
我腿有点麻,在车上靠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的另一棵椰子树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A市?”
“高一。”宋时清眼睛看着海面,头也没转。
听他这么说,好像一直都在A市,听说他大四有一个关系很暧昧的女生,那时候我已经毕业了,离开了学校就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
“之前我和奶奶住,奶奶住在B市,爸妈工作忙,我留在那里方便照顾她,高一那年她去世了”宋时清低头看向地面,缓缓地又看向海,他眼里带着浅浅一层的雾气,我第一次见他眼里带着这种情绪。
我有点心疼他,想了想,就说:“大鱼海棠里的湫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陪着椿,你的奶奶那么爱你也一定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陪在年身边。”
“嗯。”我看着宋时清的眼睛亮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了笑意,我很少看见他笑,他两边脸颊挤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微笑,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不少,甚至是有点人畜无害的感觉。
高二秋天,周天下午放假,我去学校下面剪了个头发,那时候理发店普遍都存在一种现象,听不懂‘修一修’和‘一点点’。我反复比划了好几遍,只要一点点,理发店的阿姨信誓旦旦的点头,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给我剪的太短,然后我就看见理发店的阿姨一剪刀把我的长头发剪到了脖子根,那天我回到学校,在校门口看见了宋时清,他和一个男同学边走边聊,可能是聊到了有趣的地方,他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浅浅的,不带着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笑,和今天的表情很像。
当时我一条胳膊捂着头发,一条胳膊擦眼泪,把门口的保安都逗笑了。
“再不去螃蟹要被抓完了。”宋时清看向我,眼里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站起来,看见沙滩上有几个人正在往我们这里走,陶子头发已经扎起来了,手里抓着袋子,和学生们有说有笑的,看来已经相当熟络。
太晚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午餐在一家郊外的餐厅,以海鲜为主题的,早饭没吃,我和陶子从上菜一直吃到结账,宋时清好像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一直在喝瓦罐里的浓汤。
到酒店不久我的牙开始疼,原本想先忍忍天亮再说,但即使睡觉痛感也并未有所缓解,一照镜子整个下巴都肿了,一按压还会剧烈的疼痛。
手机屏亮了一下,凌晨两点。
我纠结了一下,还是给宋时清发了一条短信。
【现在或者明天有时间吗?】
间隔时间不长,洗个脸的功夫,宋时清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只有两个数字,语言太简洁了,简洁到我都没看懂。
【28。】
啊?这是什么意思,两点八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短信问他是不是发错人了,他没有回复我的信息,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了。
“喂?宋时清。”
“我房间就在隔壁。”宋时清好像很久没说话,一张嘴嗓子是哑的。
我本来是想拍一张照片发过去的,又怕万一拍不清楚误诊了,我穿上拖鞋套了件外套就过去了。
我走到门口,发现门上写着28,原来刚才发过来的是门牌号,怪我进房间没仔细看,门没关,客厅里开了一盏黄调的灯,灯很小,灯光很昏暗。
宋时清端着一杯水正从卧室里出来,眼光就一直落在我的我脸上,我讪笑着看着他,不知道坐下还是站着。宋时清眉毛头轻轻皱了一下,放下水杯向我走过来。
他一直注视着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有点紧张,但是一笑嘴里就疼,就一直咝啦咝啦的往后躲。
我看宋时清欲言又止,没想到他酝酿了一会儿,过来捏了一下我的脸,也不是捏,就是轻轻按了一下。
他仔细看着我的脸,可能灯光太暗了,他拽着我走到卫生间里面,打开了灯,卫生间的灯光也是黄调的,但是比客厅的灯光好一些,灯光照在脸上像是落日温暖的光线。
宋时清捏着我的下巴,示意我张开嘴巴。
厕所的空间比较小,虽然厕所的门开着,但是我感觉呼吸还是有点急促,宋时清的袖口在我的脸上不远,上面带着酒店统一放置的沐浴乳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属于他的香味,味道竟然有点熟悉,高中的某个下午,我和班里几个女生去对面楼的小卖部里买水,那时候大课间的跑操刚结束人特别多,男生的力气很大,一下子把我挤到旁边同学的身上,那个男生回头说了声抱歉,我还没说没关系,他又说:“宋时清?”我这才看见宋时清刚买完水正打算出去,一下子就被我撞得塞回小卖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