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还算是可以的。也就是，她走不出这个地方。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她才动身，打算将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出来，可一推行李箱，空得很。双眼微微眯起来，她打开衣柜，发现自己带来的衣服，都挂在了衣柜里。甚至连她带过来的两双鞋子、电脑笔记本、拖鞋什么的都堆在了衣柜底层。

往外冲了出去，顾雅萱硬着语气，对着看到她突然冲出来而愣住的谭父谭母说：“为什么要帮我整理？”

“我……”正吃着饭，一口饭还含在嘴里的谭母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以后，请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非常不喜欢，非常生气。顾雅萱心里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无名火再次烧起来，她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小萱我……”一向多话的谭母突然不知道接什么，估计她也没想到顾雅萱会是这样的反应。

嘭的一声，装着白酒的玻璃小杯砸在了桌子上。谭父脸上出现了喝酒多的红晕，双眼也有点迷离，他拉了一下谭母，让她不要说话了。

顾雅萱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继续发火。她转过身回到房间，狠狠地甩上房门，将衣柜的东西全部都扔了出来，因为动作过于激动，情绪也无法压抑，扔完后，顾雅萱都出了一层薄汗，脑子突然变得很乱，好像有什么想从心底最底层涌出来，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强行压制自己想尖叫发泄的冲动，还有胃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喉咙一阵酸酸刺痛的感觉，想吐。

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压制着自己那并不陌生的情绪，良久，才睁开眼，看着昏黄的电灯泡。

良久，才开始动作。缓慢地将衣服按照自己的标准再次收拾了一次，鞋子放在房门旁边的空地上，笔记本和化妆品放桌子上，其他零碎的物品整齐有序地放好在抽屉里，坐在椅子上盯着空荡荡的房间，看到按照自己所想的整理好，终于顺心的顾雅萱坐在床上，脑子空空的，脑海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她以后的家吗？

呵呵……

对外就是老师家长都称赞的万能小学霸，对内可是人人惧怕称霸着校园的恶霸。顾雅萱对这种角色变换可是乐此不疲，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就是一副欠揍的嘴脸。欠揍的顾雅萱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清凉。邝柠镁经常说她冷血，从幼儿园认识她到现在，也没见她真诚地哭过，当然，那种为了扮演好孩子假装一副可怜兮兮的哭戏可不算进去。

但即使遇到这种奇怪而无力逆反的事情，她也就那一副欠揍的嘴脸，哭都没哭过。

不同的是，她厌倦了角色扮演。从她知道顾家那边验了DNA后，要将谭玲接到顾家。顾雅萱就不再假装乖孩子了，她将小恶霸的嘴脸露出，显露自己的獠牙，对任何人都是一阵撕咬。

她忘不了当她曾经的母亲看到她熟练地叼着烟蹲在阳台的那个眼神，也忘不了曾经的哥哥看到她将搬进她家的谭玲所有衣服都烧了的那个眼神，更忘不了曾经的父亲，狠狠甩她一巴掌的那个眼神。

饭桌上不再是和乐融融的气氛，四处都是尴尬和不自在。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不再是顾雅萱，而是谭玲……不，谭玲来了顾家不到一个星期，就哄得她父母入了户籍，并改了姓——顾玲从此重生，而顾雅萱从此就死亡了。

昏昏沉沉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顾雅萱不知道怎么度过第一晚的，她好像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洗着澡掉到蹲厕的坑里——谭家的厕所是用厕和沐浴一体，可是很小，洗澡得对着蹲厕，她弯着腰洗头的时候，就可以跟坑洞来一个深情的对视。

什么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在这儿就是你凝视着厕所坑，厕所坑也在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