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名震三晋灭奴寇
第二十四章攻城不太顺
孙元化死了,死得很委屈,死得很草率,死得很笼统,恐怕和袁督师一样,他也搞不明白,几个月前还毫无音信的皇帝为啥子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下,抽风吗,很显然不是。
对于温体仁来说,孙元化的死是他踏上首辅之位的第一步,也是他野心的开始,他将在这里与天下人为敌,不为国家,不为君王,具体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他确实为崇祯帝尽职尽责挡了五年的大臣们从不刷牙的口水。
而对于崇祯来说,孙元化的死是复杂的,理由并不仅仅像他对徐光启说的那样简单,崇祯是一个天生的政客,政客的脑子绕来绕去可以绕死一头牛,政客的脑子就是犯错并不重要,重要的如何在错中找到最大的利益。崇祯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有一点肯定是有的,山东的叛乱致使很多人家破人亡,损害了无数人的利益,而其中有许多人是士绅缙商,他们掌握着天下的话语权,老百姓没文化,只能听他们去传,传着传着就能演变成众怒,众怒之下就会有人骂皇帝,要造反,而崇祯需要一个人来平息众怒,用这个人让自己占据大义,而温体仁的作用就是让崇祯知道了,孙元化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因为他是登莱巡抚,是叛军的老上司,一切都是从他开始,那就让一切在他身上结束。
正因为如此,孙元化死的并不冤枉,也正因为他与崇祯帝之间产生了纠葛,所以他将名留青史,也将为有心所利用,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将为人们所铭记。
庙堂之上的各位大佬们之间,充满野心诡谋,亳无节操的博弈之战中,没有隆隆的炮声,没有刀枪箭雨,没有嘶吼喊杀,却比正在潞安府下展开的血腥攻城战,来的更加残忍,更加令人恶心,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他们那无休止的欲望,而那些底层的人们,不过只是想找一口吃的,填一下饥饿难耐肚子。
…………
“快冲……”
“杀啊……”
刘云书漫无目的在战场之上逡巡,潞安之战已经打了快一个星期了,壕沟早已填平,农民军已多次冲上过城墙,但都被顽强的守军打退了下来,就连刘云书自已也上去过一次,不过他就只是上去看了一眼,啥事也没干,他骑坐在垛蝶上,一看城头上那么多人瞪着眼睛,非常热情来迎接他,他二话不说,直接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相当识相,相当给面子。不过他这一跳,可苦了屁股后面跟着他爬上来的哥们。
好家伙,那人刚爬上来,只见眼前突然一亮,还没搞清楚前面那兄弟咋就突然不见了咧,十几把长枪大刀就到了他面前,守城人也恶心,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是一阵狂捅猛砍,可怜那哥们连屁都没来得及放一个,就被砍成了肉泥。
不过刘云书也不傻,他之所以敢跳,是因下面早已经堆满了无数的尸体,不然城墙这么高,冒冒然跳下去,他估计就得去见上帝了。不过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掉下来,虽然不会死,但受点伤是不可避免的,万幸的是他只是崴到了脚。
攻城之战,农民军也是伤亡惨重,长治城北门外,饥民的尸体交相枕藉,一波接着一波,密密麻麻的铺展开来。刘云书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战场之上的惨烈情景。
不过惨烈的战场给他带来的成长也是很快速的,他再也不像刚上战场时,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就咋咋呼呼,大喊大叫了,也不像刚开始时看到什么鲜血脑浆的就狂吐不止,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安然坐在尸体上,闻着地上的血腥味狂啃糙饼了。不过……什么味,挺香的,刘云书吸了吸鼻子,打眼看去,“呕……”又吐了。
在长治城墙下传来一阵阵BBQ(烤肉)的味道,香喷的,那是城上守军用火油灌浇在攻城墙下的攻城饥兵身上,饥兵被滚烫的火油瞬间爆熟的肉香味。刘云书之所以吐,到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而是因为他前世特别喜欢吃烧烤,现在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就想以前被他祸害过的小生命们,觉得心中有愧。不说了,继续吐一下,好减轻一下自己的罪孽。
因为崴到脚,跑路不灵活,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呜呼,所以刘云书就去找李大雷的师父郝松帮个忙,赦松见到刘云书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呼,前面打得这么激烈,你小子居然还没死,刘云书还了对方一个大白眼,没有理睬他,只是告诉他自己受伤了,让他帮个忙,找关系把他调到后方的工程队,赦松倒也够爽快,直接就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