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听到他这样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裳,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滚,你给我滚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墨词自然是不敢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屋里只剩下陆承渊一个人,躺在屋里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胸口的那只血色蝴蝶,一动不动。
地上铺的是叶怀诗的画像,那是陆承渊眼里的叶怀诗,美得不可方物。
恍惚间睡去,两个人都梦见从前。
陆承渊遇见叶怀诗之前,他还是一个在所有官员眼中的完美储君。
那个时候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狂浪不羁,另一个又愚笨,不过由于是正宫所出,地位无可撼动。
那个时候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中宫嫡子身上,谁会在乎角落里的陆承渊呢。
由于嫡出了两个儿子,当得知陆承渊出生的时候,皇后甚至是不屑于动手的。
那个时候,陆承渊的生母,不过在他出生了之后也才堪堪升至嫔位。
孤儿寡母,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而陆承渊这孩子生来又寡言,他在二皇子之后,从来不是一个被大家期待的孩子。
可是若是在绝境之中有那么一丝爱的曙光,总不至于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可惜陆承渊的母亲,从前如叶怀诗一般已经同一情郎私定终身。
若不是选秀就这么被选上了,她本可以安安稳稳同自己的情郎,携相伴一生。
可是这一切情爱,她只能同深宫的夜晚诉说了。
她心本来已经似枯木,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过得好不好,虽然长得出挑,可是那日皇帝临幸,她一言不发如同木头。
若不是那张脸过于漂亮,让皇帝近乎强行同她在一起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怕不是她要惹上灭族之祸。
仅那一次,就有了陆承渊。
也仅那一次,皇帝再也没来过。若不是这一切,
冬日缺少炭火母亲是不知的,也不是不知,是不在乎。
她那双葱白玉手冻得红肿,她不在乎。
日日只是望着红墙一角,幼儿啼哭,如同未闻。
皇帝不来,别提嫡子,就是一个小太监也能踩到陆承渊头上去,若是一个孩子有母亲的爱,总还算是日子有希望。
可是陆承渊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乱七八糟的生活里,迷迷糊糊地长大。
童年里有母亲的忽视,父亲的缺位,兄弟欺辱,丫鬟懈怠。
他在一片荒芜和干涸的世界里感知爱。
也感知恨。
与其说爱,不如说恨是他学到的唯一课程。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生下来的寡言如傻子的皇子,能亲手斗垮正宫所出两个嫡子,稳稳当当地坐上太子的宝座。
自然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近乎天选之子的太子,竟会拜倒在一个女人的身下。
可是陆承渊明白。
他的梦里清清楚楚,第一次遇见叶怀诗的时候,是他出宫的时候。
她如同一朵白莲,开在自己十九年如一日干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