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敌遗孤对公主一见钟情(2 / 2)

“蠢是蠢,但他也是真心实意地计划着要杀我呢,被我反杀也不冤吧。”温雅又补充说,“当然我也未必要杀他,只是这个北凉王的名号,不宜再留在世间了。”

雨沐明白她说的意思,之前他爹爹要优待前代北凉王的遗孤,是迫于形势装作珍视手足之情。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北凉王”这三字在朝堂上已毫无影响力,是该让这个名号彻底消失了,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户部官署给那位世袭的北凉王返回了初筛通过的结果,于是月染便关停了成衣铺,带着他全部的钱票离开姜隘进了城内,住进了中街上最好的客栈。

为了行刺,就得想办法先通过监国公主的选秀。而月染看过一部五十多年前的老话本,里面写到过京城流传着一本选秀秘籍,总结了各种提问的回答方式,那话本的主角便是靠着背下了这本秘籍,伪装成破落名门的公子通过了选秀。

虽说那是五十年前的故事,即便还能买到那本选秀秘籍,也不一定现在还能适用。但月染要抓住一切机会提高自己通过的可能性,因此他在安顿好行李后立刻出发去了中街书肆。

然而等他到了中街书肆,看见最显眼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话本就将秘籍的事忘在一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染先是果断买了他在追读的系列新篇,又问那书肆的伙计最近有什么新书。

那伙计先是说什么监国公主推荐的学术着作《生演论》卖得极好,看月染兴致缺缺才恍然大悟:“公子,您莫不是想买空毫锥先生的最新力作《秋湖花钗误》?”

空毫锥的名号在凉郡话本爱好者中也是无人不知。月染连忙询问,才得知这本《秋湖花钗误》刚出版半月就已经在各大书肆卖断。而中街书肆刚进了一批加急再版的,还没来得及印出告示。

于是月染立刻掏钱,拎着满满一包裹的话本回了客栈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开始看。

这本《秋湖花钗误》的内容颇为大胆,讲的是京城的名门小姐凭秋生来娇弱,一次出游时落水得了盲症,而话本的男主角玄湖是个貌美的奴籍少年,被凭秋家里买去照顾失明的小姐。玄湖见原本风姿绰约的小姐因为看不见而闭门不出,便去采了刚开放的香水月季,带回府簪在凭秋的金钗上,这样即便她看不见鲜花,也能闻到鲜活的香气。

香水月季四季盛开,玄湖为凭秋日日簪花,主仆两人因此互生情意。又因为凭秋已经落下残疾,家里安排的姻亲也告吹了,她便收了玄湖做通房,只等他怀上身孕就能以此为由向家长请求抬他当郎君。

之后玄湖很快就有孕了。然而在他告知小姐之前,凭秋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乃至昏迷。家长将她带到静禅院求大师救命,发现她是那次落水让脑中淤血凝结导致了眼疾,而现在淤血化开就要危及生命。必须要用年轻男子的鲜血当引子煎药给她服下,而家长认为是玄湖照顾小姐不周,便命人将他锁起来取血给凭秋煎药。

玄湖不知道凭秋已经不省人事,只以为取血是为了治眼睛,既心疼她受眼疾折磨,又怨恨于她明明也可以用别人的血,却要伤害已经怀上孩儿的自己。在连着两个月日日取血,一天夜里玄湖竟有些见红,找医师却无人应答,他为了保住孩儿勉强翻墙逃出了府,还是街上巡逻的勤务官将他送到了病坊。

玄湖险些小产,但在病坊保胎出来后,只听说凭秋小姐治好了眼疾,要同之前定亲的小少爷成婚了。玄湖因此误以为小姐是为了流掉他的孩儿才取他的血,于是不愿再回去,留在病坊做工还药钱,打算独自生下孩儿。

然而凭秋复明后没见到玄湖,却被家长告知他在自己昏迷后便不知所踪。但凭秋即使误以为自己遭到背叛,也不愿再娶当初因为她意外失明就毁约的无义之人,反而主动退了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日凭秋出游踏青,见到路边一位衣着朴素的貌美少年在卖一种十分艳丽的花,闻起来有熟悉的香气,才得知这就是曾经玄湖给她簪的花。这花没有什么高贵的象征,也只有普通百姓才会买,在文人墨客眼中比不上梅兰竹菊,然而却能月月盛开从不间断。

凭秋对这花颇为喜爱,于是将那卖花少年带回家娶作正室,在院里种了许多香水月季。她这行为被同僚们评价为疯癫,然而平民出身的男子却羡慕那卖花少年的幸运,香水月季也在市井流行。

而玄湖见了此状,还以为是小姐仍然念着他,于是带着七个多月的身孕去找凭秋。然而凭秋只是移情于花,却仍然认为玄湖之前是弃她而去,也不相信他腹中的孩儿是自己的血脉。因为玄湖的奴籍还在她府上,凭秋只能收留,却又要故意羞辱他,在与新婚夫郎恩爱时命令玄湖站在床边侍候,还让他挺着孕肚跪在地上给主君洗脚。

不过最终在玄湖即将临盆时,稳公检查他的身子,才发现他手臂上留了数十处取血的针疤。凭秋的家长良心过不去,才告诉她玄湖在她当初昏迷后还被关着取了两个月的血,因此他即将产下的孩儿也必然是凭秋的血脉。

由此误会解开,玄湖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两人便重归于好,同小女儿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月染看得十分揪心,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直到看见结局圆满才松了口气。然而他又翻到最后两页后记,却见那位空毫锥先生写到原本是要让玄湖因为气血亏耗难产而亡、凭秋得知真相追悔莫及,是出版社为了销量强行要求他改变结局,顿时觉得这销量还是颇为神圣,若是不改结局,他怕是要伤心怄气到天亮了。

这话本看得月染意犹未尽,而在确定了结局圆满后,他又将其中精彩的部分反复看了多次,两天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

等到了第三天,月染才想起来还要找那选秀秘籍,于是将这本《秋湖花钗误》装进袖袋,打算边看边走去书肆。

而他刚走到中街书肆门口,竟看见从书肆里走出来一名身形纤细娇弱的年轻女子,穿着浅蓝色绣青绿柳叶的上襦下裙,发丝间只插了一支木钗,上面簪着一朵金黄色盛开的香水月季——同他手中话本里的插图几乎一模一样。

月染只觉得自己心里跳得飞快,仿佛那风光霁月的凭秋小姐从书页里走了出来,这感觉大约就是话本里所说的“一见钟情”,然而却又美好得像是看多了话本而产生的幻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瞬间,那位簪花的小姐便要登上街边的马车,月染不由自主地想追上去,却因为太过激动踉跄了一下,手里的话本向那人影飞了出去。

温雅刚从机造司司署出来,顺道在中街书肆取一套今年新修订的《大周全图》,余光看见一个东西朝她飞来就下意识躲开,而旁边的禁卫也立刻将那“暗器”踢开,抽出配枪挡在她身前。

只是定睛一看,向她投“暗器”的只是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年,而那“暗器”也不过是一本书,不禁有些诧异怎么还有人能平地摔跤将书甩飞。然而在京城总要注意名誉,她不得不让禁卫退下,从地上捡起那被踢了一脚的书:“实在抱歉,我赔您一本新的吧。”

月染险些把话本甩到他一见钟情的小姐身上,本就羞愧到只想立刻原地消失,又见她竟然捡起了那话本,顿时脸上发热神智模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哦……这本我、我看完了,能不能换一本别的?”

温雅见他长得颇为好看,本就隽秀精致的小脸因为染上害羞的粉色而更添几分可爱,像是个从小娇养的小少爷;而又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虽都是灰色和麻色,乍一看是很朴素,但仔细瞧却发现都是十分细密整齐的布料,应当是出门在外怕漏财而故意将好布料裁剪成不合身的普通款式。

由此可见,一本书的价钱对他来说应当不算什么,也没有必要靠碰瓷路人来换。因此温雅表现出迟疑,想让对方意识到这要求的无理而主动找个台阶下,却见那漂亮的小少爷仍然红着耳尖低头不语,似乎是笃定了她会因为好面子而答应买书。

“可以。”温雅确实有些顾虑,在中街难保会有人认出她是监国公主,若是她的禁卫踢坏了别人的东西,在赔偿时却还讨价还价,那传出去可就太难听了。

月染听见那般无理的要求从自己口中说出,不禁羞愧得想死,可是又听到眼前的簪花小姐说“可以”,差点高兴地跳起来,感觉到脑海里晕晕乎乎,只记得维持住自己的姿态,故作矜持地跟在那位小姐后面走进了书肆。

他偷偷地瞄着那位簪花小姐,看她似乎不嫌自己无礼,紧张的感觉稍微消退了些,不禁有无数从话本里看到的情节闪过。月染对自己遍览话本的经验十分笃信,只想着一见钟情就是上天注定的正缘,与其在这一次错过又要历尽艰难才能重圆,不如现在就鼓起勇气抓住良机。

于是月染努力维持住镇静,到话本区装作在选书,实际则快速回忆哪部话本里的故事更符合这样书肆偶遇一见钟情的情节,然而他能想到的都已经是几年前的老话本,只有旧书铺才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只有《秋湖花钗误》里的凭秋才最像这位让他一见钟情的小姐,月染情急之下又拿了一本新的《秋湖花钗误》,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将这话本递给那位簪花小姐:“在下想买一本新的,给您看……可、可以吗?”

他这行为让温雅莫名其妙,而通常来讲,莫名其妙地给上位者荐书是为了借书中之言进谏。温雅扫了一眼,这应该是部话本,也不明白里面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就先答应了。

月染见这位小姐付了书钱,却还没翻开看就要走,顿时慌了神。幸好这时候他看过的话本内容还在脑海里,于是月染把心一横,直接在那簪花小姐身后跪了下去,装道:“小姐,奴被歹人拐骗至此,当下已是身无分文,也、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奴甘愿卖身给小姐,求小姐收留……”

他这表演颇有些磕绊,而人物设定又十分浮夸,引来了其他客人频频侧目。书肆的伙计见了忍不住道:“是您啊,您不是前两天才来买了七八部话本么?”

月染见自己被拆穿,羞得全身发烫只觉得马上就要昏过去,然而那位簪花小姐却像是信了他的演绎,略带无奈地说:“行吧,你跟我来。”

温雅将那当众演戏的小少爷带到了马车上,合上车门就看他那张漂亮的小脸已经羞得粉透了,似乎也并不是个碰瓷的惯犯。

“你想做什么?”温雅问他道。

而那小少爷紧紧地攥着手里被禁卫踢过一脚的话本,虽然都羞得声音发颤,却还是咬定了表演的内容:“奴……奴甘愿为小姐当牛做马。”

温雅只好顺着他假装的人物设定问:“好,那你说说,你家在哪里?你是怎么被拐骗到中街的?”

按理来说,拐骗良家公子要么是去山沟黑矿洞,要么则是进青楼小倌馆,若是把人“拐”到皇城中轴线区,恐怕被“拐”的还得付路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家是在村里,奴也不知道地名……”月染强行解释,灵机一动将他熟悉的内容编了进去,“奴只听那人牙子说,是位官老爷买了奴,替他家少爷去选秀……”

以前的选秀为了普查户籍是强制参选,虽然那时候并没有银胶片,若不想去就故意将画像画得丑些,初筛自然会被刷掉。但话本作家们借此为名义,写出过许多替人选秀被挑中引发的故事。然而话本毕竟只是话本,现在正在户部初筛阶段,但凡是在街上扫听一声,便知道这次选秀是全凭自愿,根本没必要找人替选。

温雅没有在这一点上拆穿,反而故意问:“是哪位官老爷?你跟我讲,我去给你伸张正义。”

月染连忙道:“奴不知。”

“没关系,选秀上交的案牒里记录了参选者的户籍,你将所替之人的名字写给我,便能找到他家里。”温雅说。

“奴、奴不会写字……”月染支吾道。

“你能看话本却不会写字?”温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月染慌忙地解释:“不、不是,奴是忘记了……案牒已经交上去,奴也不记得了……”

“那你要怎么去替选?”温雅问。

月染努力地想办法圆道:“到、到时候,人牙子会来找奴……把奴直接送进宫——小姐求您,奴不要进宫,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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