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高低进门来。
陡然来清醒,目光灼灼,“查清楚了吗?”
高低拱手道:“是翠柳巷的两个下人扶的公子出府。扶表少爷回飞云居的是小叶与小旺儿。小旺儿说,当时小叶说表少爷醉得太厉害,先扶去飞云居醒醒酒,扶表少爷到飞云居后,他就没管了。”
“高低!你说公子酒量如何?”
“公子海量,卑职至少是这样认为的。”
“那就是说他昨夜是装醉,亦或是半推半就?”
“这个,卑职不知。”高低眸光一黯,又拱手道:“少夫人可记得猫在东苑一事?”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一次,柳如烟差点没要了自己的命。而又如果没有高轩的包庇,哪会发生昨夜的那些事。
说根道底,说是高轩对柳如烟余情未了。
银牙轻轻地磨着,手中的酒盅应大力捏而破碎。
冬儿吓得脸色大变,收紧双手,“少夫人!别生气别生气!”
端着酒坛往嘴里疯狂灌下几口酒,扯出一抹笑,“我没生气!”
高低复垂首,“如果……卑职斗胆。如果表少爷与公子都是中了什么迷药亦或是催情药之类的,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猫在东苑的事缓缓滑过眼前,心头大震。
如果高轩是无辜的,是中计……
“来仪呢!”一跳下榻,却已是大醉,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到冬儿身上。
门外的雪花依旧像蝴蝶似的飞舞着,飘飘翩跹落地,透过密密的雪帘,就见来仪一动不动仍是跪在雪地里。
全身都白,他已成一个雪人。
“来仪!”
扑上前,泪水滑落。
来仪颤抖着抬头,“少夫人!”
轻抽一声,容颜一正,“来红!快扶来仪去屋里暖暖。”
。。。。。
来到祠堂,祠堂门大敞,守门的护卫见礼后,抬手示意冬儿与高低等着,定定神,挑一盏灯笼向深处走去。
大雪之夜的祠堂,积雪压青松,松枝沉沉下垂,庄严宁静,好似一座冰雕的宫殿。
主楼门前雪地里跪着一个雪人,看身形,是高轩;而另一个雪人则弓着身子伺候在侧,看身形,是高七。
看到高轩,心一下子好疼,可那一掀新房罗帐的画面又浮现眼前,她心头陡然生起一股火来。
事情没有查清楚,她不该心软,不该抱着一丝幻想。
深呼出一口长气,莲步轻移上前。
绕到高轩侧前面,静静地盯着他。
他闭着双眼,脸上也铺着厚厚的一层雪,如不是恨他至极,她是不会那么的狠着心肠冷眼不管。
打了个哆嗦,高七疾步走近,揖一礼,“少夫人!公子在这里跪了一天,怎么劝都不听,又吩咐不让王妃知道……少夫人!你怎么才来?”
她来晚了吗?她昨夜不也更是去晚,以至于生米都煮成熟饭!
挥手让高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