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国公见状,不由地眉头微挑,“你早就想到老夫有此一求了?”
谭瀚池轻轻点了点头。
“若世子爷无意再娶妻生子,毕竟是世袭罔替的恩宠,国公爷心中想必难免遗憾。”
兖国公被道破了心思,这会儿才隐约体会到乔忠国所言:谭小子聪慧通透,远超旁人。
“你不必应得如此之快,这世上子孙缘谁也说不准,若你和宁儿只得一子,你也愿意?”
谭瀚池当即摆正了神色,沉声说道:
“国公爷,晚辈这辈子也没想要如何泼天的富贵,只求立身正首、天下太平,再奢求一心人白首。”
“晚辈此生若有幸能得一子,便随其母姓,若再得一女,便是上天眷顾。”
“若这辈子并无子孙缘,想来天命如此,晚辈心中无怨无怼,唯不负此生一遭罢了。”
兖国公听到这里,不由地心生震撼,半晌才在心中慨叹一句:
此子确实可为妙人也!
“难怪忠国对你百般称赞,这桩婚事老夫很是满意,但是宁儿心中尚有迷茫之处。”
“她希望能与你聊聊,你可愿意?”
谭瀚池闻言,当即落下最后一子,起身说道:“晚辈求之不得。”
兖国公点了点头,扬声喊道:“老席,带他去。”
席管家赶紧上前来领人。
兖国公望着谭瀚池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更多的却是安心。
安宁能得这样一个夫婿,他真的是了无遗憾了。
兖国公轻笑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棋盘上,忽然虎目一瞪。
啥?黑子怎么赢了?
那小子方才真的有认真在与老夫说话吗!
————
谭瀚池被席管家引着走过一处长廊,廊外阳光正好,让人心生愉悦。
很快,一处阁楼映入眼帘,席管家止了步,笑着说道:
“谭大人,我家小姐就在里边儿,您请。”
谭瀚池心跳微微急促,笑着冲席管家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袖子,这才跨步而入。
阁楼里很宽敞,入目是一个画了山水的屏风,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个纤细的倩影正倒映在屏风上。
谭瀚池脸上有些发烫,走到屏风三尺前站定,温声见礼:“左小姐。”
屏风上的影子微微一惊,而后便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谭公子。”
阁楼内平静了一瞬,谭瀚池主动开口说道:
“左小姐,此番求得圣上赐婚,未曾得到你的首肯,是在下唐突了,你心中可是还有顾虑?”
左安宁站在屏风后,隐约瞧见一个黑色的轮廓,他声音温和,彬彬有礼,是极难得的君子。
左安宁摇了摇头,意识到谭瀚池看不见,又忙开口:
“谭公子,我心中确有顾虑,但是这个问题不在谭公子身上,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赐婚的旨意己经下来,有些事是注定的了,但是谭公子光风霁月,安宁也想要与你坦诚相待,方不负你求娶之心。”
谭瀚池听到左安宁不曾拒绝他,一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方才,是真的有些害怕的。
“左小姐请讲,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