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空与非空，非空与非非空，都是相。有心便作想，无心即成象；有无之间，无非想象。”</P>
“高妙高妙，怪不得，他要我千里迢迢，邀你前来呀！”</P>
“大师，他是谁？”</P>
“呃——这个不重要。”</P>
“那，大师你又是谁，我们认识吗？”</P>
“呃呃，阿弥陀佛，这个也不重要。”</P>
“那什么是重要的？”</P>
“阿弥陀佛，重要的是我认识你。花博士，他只安排我问这一个问题，小僧还想加问一个，可以吗？”</P>
花熇嫣心道：这是要搞学术交流会吗？问过来问过去的。《瑜伽师地论》我也记不太熟，再问下去，就要露怯了。不过，做学问，怎么能怕露怯呢？</P>
花熇嫣笑着说：“大师如果有问题，我俩可以一起参详，您请问吧。”</P>
“你说有心便作想，无心即成象。《易.系辞》说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我想问天有心吗，若有，天心在何处？若无，为何又能垂下吉凶之象？”</P>
“大师，我想请教你，天有边界吗？”</P>
和尚显然没有想到花熇嫣会反问。他迟疑着，不肯作答。花熇嫣看不到他，听到他支支吾吾的，就笑起来：“大师，有便是有，无便是无，有那么难回答吗？”</P>
“花博士，你这下子问到了唯识宗的根基上了，还真不好回答。不过，我想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无边无垠，天道循环相推，天应该是没有边界吧！”</P>
“大师，天若无界，那么还有天心吗？”</P>
“无界怎么能有心呢！无界自然无心。”</P>
“大师，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天无边无界，那么无处不是天心。正如佛门所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想，万物生灵皆是天心所钟。”</P>
“哈哈哈哈哈，花博士妙语妙解天心，令贫僧佩服。我还想再请教一个问题…”</P>
和尚还没来得及问，晓珊的声音响起来：“熇嫣，熇——嫣，你在哪里？”</P>
“花博士，时间紧迫，我就不追问了。劳烦你往左走三步，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什么？”</P>
“大师，是一个小供桌。”</P>
“供桌上有什么？”</P>
“有一个玉碗。”</P>
“好好，你能看到玉碗里有什么吗？”</P>
“玉碗里有东西，我没看到？”</P>
“阿弥陀佛，花博士，你再仔细看看。你心聪目明，定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P>
花熇嫣又走近了半步，凝神去看玉碗里有什么。晓珊还在外面大声喊她，花熇嫣高声回应，可惜晓珊还在不停地喊，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慌恐。很显然，晓珊并没有听到熇嫣的回答。</P>
“内想不出，外贼不入，花博士，专心看玉碗里有没有东西，不要被外面惊扰了。”</P>
“有几颗小小的圆珠子。”</P>
“你能看到啊！你看到了几颗？”</P>
“一二…两颗黑的，四颗白的，还有偏灰色的两颗，一共八颗。”</P>
“南无阿弥陀佛，这些珠子是什么来历？花博士知道吗？”</P>
“不知道，大师，你听我的朋友急着找我，再找不到她估计急坏了。我要走了。”</P>
“回答完这个问题，贫僧送你上去。你能看出这些珠子是什么吗？”</P>
“这里光线太暗，看得我眼睛疼。我想这珠子应该是舍利子，不知道是哪位高僧大德的舍利子？”</P>
那位和尚立即追问，问话里充满喜悦：“对，是舍利子，是非常尊贵的舍利子。你再看看是哪个部位的舍利子？”</P>
“大师，仅凭看我不能断定，能不能让我摸一摸，捏一捏，感受一下？”</P>
平心而论，花熇嫣的要求不算过分，不过，好像给和尚出了个难题。佛门至宝的舍利子，在佛门处于极为尊崇的地位。无论佛门弟子，还是善男信女们，大家向来是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观瞻跪拜。从来没有人要求摸一摸，捏一捏，感受感受舍利子。</P>
“花博士，这是世尊的舍利子。你把手伸出来，平展开，手心朝下。如果世尊愿意让你摸摸他的舍利子，那么舍利子会飞到你的手心去，反之，则是不愿意。这一切，让世尊自己作决定吧。”</P>
花熇嫣把手伸到玉碗上面，手心向下，离玉碗三寸多高的位置，平展手掌，静静等待。花熇嫣不相信舍利子自己能动，她心里想：如果这些舍利子从碗里跳上来，碰到我的手心，那么牛顿的棺材板是不是会炸裂开来，老牛从里面跳出来大喊——这不科学！</P>
无论佛门还是道家，亦或是圣母玛莉亚，都讲究心诚则灵。花熇嫣带着嬉戏的态度，依着老和尚的话去做，她只想赶紧出塔，去找晓珊，至于舍利子，则是事不关己，去她娘滴。</P>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发生了。舍利子真自己个跳起来，紧贴着熇嫣的手心，像蜗牛粘粘的、像滚珠滑滑的、又像毛毛虫，在她的手心里轻轻蠕动。</P>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就是错觉。</P>
花熇嫣把手掌一翻，掌心朝上。居然不是错觉，八颗舍利子，在手心里不停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