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理的三根手指,来回敲着脑门,脑筋飞快地转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幸存者出现在吴家峪附近,也是合乎情理的。
廖先理问:“去吴家峪的道路打通没有?”
“打通了,昨天就打通了。”
“调集所有救灾车辆,赶到吴家峪的牛背山救人。”
“领导,是不是叫上宣传部的、电视台的?”陈秘书从廖书记闪动的眼神,看出领导有了新想法,就及时提醒。
廖先理笑了:“小陈,平阳的宣传机构档次太低了。我马上向津阳那边报告,这一次要隆重宣传。把咱们平阳的负面形象一举扭转过来。”
“领导,那是不是把上京的媒体朋友请来?”
“哈哈哈哈,不用我们请。只要联系了省里,自然有人请他们来。东河煤矿这次事故殃及池鱼,省里的比我们还着急,他们更想扭转负面形象哩。当然,咱们津阳省里的主要媒体朋友,你该透露一下,就透露一下。”
陈秘书心领神会,立刻安排相关事宜了。过了没多久,廖先理亲自带队,从平阳城出发,赶往吴家峪牛背山,他要在媒体的聚光灯下,亲自指挥救人工作。
夏晓珊领着吴刚,后面还跟着几名吴家峪的村民,慢慢向前搜寻。夏晓珊手里的对讲机一震,吴大有的声音响起来:“晓珊,晓珊,请回答。”
“我在,我是晓珊。”
“平阳廖书记来了,请他跟你通话。”
“我是廖先理,晓珊你好。”
夏晓珊心说:哪里来的廖书记?我不认识的。平阳过来的。从吴家峪到平阳,上次我开车一个小时多。呀,我们在洞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哎哟,手机没在身边,连个时间也看不成。对了我的手机呢?是不是还在安泰大酒店?对了我都想起来了,哪个天杀的,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张飞飙那帮子流氓捉我时,打我的电话。等我找到手机,一定要看看是谁打的电话。
夏晓珊胡思乱想,没有立即回话。廖先理又喊了一遍,晓珊才回话:“廖书记好,我是贞元集团的夏晓珊。”
“晓珊同志,感谢你重新入洞救人。你们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不要着急,慢慢寻找。”
夏晓珊心里一热:还是廖书记体贴人。吴大有老是催我,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何尝不想尽快找到幸存的人。我走得筋疲力尽了。风和跑哪儿去了。她的标志在哪里?从我被扔猪圈里,到现在,一天一夜了,水米没沾牙。为了救人又钻进煤洞哩。看看周围的煤洞洞,随时能垮塌,我真是后悔死了…
夏晓珊心里胡思乱想,嘴上很客气,她笑着回答:“谢谢廖书记的关心,我们记住了。”
“有什么困难?我们全力支持你们救援小组?”
夏晓珊说:“困难?我们太饿了。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的队友也没吃早饭。还有,那些被困的,他们肯定到了饥饿的极限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进去给你们送吃的喝的。找到被困的矿工了吗?”
“还没有,这里的岔路太多,我在一点一点的搜寻。”
“不着急,慢慢搜,累了就先停下。先等等吃的喝的,马上就送到。”
救灾局长安排人,将压缩饼干和生理盐水放好,安排四名消防人员进洞。
正在这时,夏晓珊说:“进来的人,不要太多,最多两个人就行。这里通风不好,太憋闷。”
于是,只派出两名人员进洞。
廖先理让陈秘书叫过来吴大有:“你说的这位夏晓珊,她们进去多长时间了?”
吴大有被父母官亲口询问,有些激动:“廖书记,她们进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正常步行一个小时得走五公里左右。萧局长,东河的矿井有那么深吗?我记得东河煤矿是以浅井为主的。”
负责应急管理的萧局长猛然被问到,他的脑袋轰轰两声,心说:坏了,廖先理这是要把煤矿跨区开采的潜规则当众解开吗?要是把这窗户纸捅破了,我最起码落个失职。周围可是媒体的,他们耳朵大,嘴巴长的,说出去就说个事儿。你廖先理也脱不了干系。
萧局长想了想,便笑着说:“廖书记,您看,这条通道是斜向下的,里面有好多岔道。救援队人是在搜索前进。这样的行进速度就很慢。”
廖先理点点头,他对萧局长的回答很满意。难为这个萧局长了,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好的答案。牛背山与东河相距十几公里,在场这么多人,肯定有人会提出疑问:为什么东河发生矿难,会从牛背山这里救出人来。
萧局长的回答,可以消除大家的部分疑虑,至少,没人敢当众提出这个问题。
吴大有说:“廖书记,救援人员没走那么远。这对讲机只能保证五公里内的通话质量,超过五公里,就很难了。”
廖先理吃了一惊:“那超过五公里的话,会不会失联?”
“有可能。”
廖先理看看萧局长:“萧局,把你们的好设备拿出来,换给救援人员用。”
萧局长一脸囧色:“廖书记,我们的对讲机,也只能保障五公里内的通话质量。局里没有更好的设备了。”
廖先理问:“那如果超过五公里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等着救援队员失联吗?平时,拨给你的救灾费用都花到哪里去了!”
萧局长不敢回应,只能低头挨训。
廖先理拿起对讲机:“晓珊,晓珊!”
“我在,我们还在向前搜索。”
“怎么还在向前走,你们立即停下,原地待命。等吃的喝的送到了,再说。”
夏晓珊答应着,就地停下来。她感觉又累又饿,可能随时晕倒。她之所以坚持向前走,就是想尽快找到幸存者,尽快离开矿洞。她觉着多待一秒钟,自己的寿命好像要消耗一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