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热情请迎:“公子,您们请随我到房间歇息片刻,我去准备饭食。”
“有劳了。”
杨台起身客气了一下,跟着齐磊穿过月洞门,前往客厅。
“这是你地狱国人?”
经过拐角月季花圃时,杨台落了一步,附耳小声询问。
杨卿微不可察点头,杨台心中顿时释然。
先前他不经意间与之对视,尽管齐磊刻意掩饰,但那异样犀利而凛冽的目光,顿时使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刺骨寒意。
客厅简朴干净,齐磊给杨台等人倒完茶,便行礼离开。
此时只有四人,杨台悠然靠着椅背,轻声问道。
“久不回去,你就不怕你那变天?”
轻啜一口茶水,杨卿惬意摇头笑道。
“有那些老家伙看着,还有威压环宇的武力镇着,那个想不开的放着好日子不过,不自量力去捣乱?”
杨台陷入深沉回忆,痛心疾首道:“你呀,和那个刚愎自用的隋炀帝又有什么两样?江东玉楼宝船燕舞莺歌,酒池肉林君臣醉。长安洛阳金戈起,黎民百姓化枯骨。盛世繁华落尽时,鬼哭神嚎炼狱景。天下生灵十不存一,悲哉,痛哉!”
既是一个满怀仁义君子的肺腑之言,又是一个满腔严师慈父的谆爱之情。
卢氏拍着夫君肩膀,柔声细语宽慰道:“孩子还小,心智手腕尚显稚嫩,未必能悉数顾全繁杂要政。即有肱骨忠臣左右帮衬着,倒也不必事事亲为。”
倏然转头看向儿子,眼里满是慈爱,笑容可掬。
“卿儿,有空闲多跟着你阿耶好好学习历练下,好将来做个明君。”
杨卿眼里瞬间冒小星星,全全诚心道:“阿耶效仿魏征伯伯,做儿子的谏议大夫,如何?”
“阿耶,阿娘,请容许女儿回禀。”
孔雪起身上前倒茶,恭恭敬敬地向二老奉上茶。
儿媳温婉贤淑,杨台很是满意,接过茶杯。
喝了一口,摆手示意坐下。
“都是一家人,直说便是,不必搞得这么生分。”
得到允准,孔雪缓缓道来。
“夫君忧国忧民,躬先劳役,宵分未寝,旰食宵衣,忧勤万几。
万家夜烛皆息,独中院昏亮窗影叠。唯恐深夜惊扰了夫君,妾伫立夜色凉风中,久久堪忍离去。”
杨台先前以为儿子如纨绔般浮华度日,不想却似陛下那般勤勤恳恳。
心有嘘叹,面色缓和,道:“你不嫌我烦,就帮你两日。”
杨卿趁火打劫,劝道:“两日哪够?阿耶何不乞身,全身心来帮助儿子呢?什么官,只要你想,无有不允。”
“刚才还有个人君样,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好了,又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你让为娘说你什么好?”
卢氏被儿子给逗笑了,杨台脸瞬间黑了,沉声道。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现在还是大唐的忠臣,你姑姑贵为大唐淑妃,跟着你算什么,叛国吗?”
念及此,他神色立马变得紧张,厉声道。
“朝堂提及地狱国,群臣无不鄙夷惧怕。民间厉鬼轶事遗闻频出,夜泣孩童闻之立刻止哭。
凡此种种,无不昭示地狱国残暴无道,不得人心。
地狱国暴起,后转沉寂,已许久。凡大唐仁义之士皆忧心如焚,城郭乡间,议论纷纷。
言地狱国准备征伐大唐有之,吃人不吐骨头有之,更甚者言世间一切将覆灭于黑暗,归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