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等天完全黑了,他回了一趟自己家,回来告诉我没有人进去过,附近也没发现什么可疑,说明那些人还不知道他住在这,他可以回去了。
我点点头,问他:“那你是自己换药,还是我去帮你换?”
他笑笑,突然伸出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我自己换就好。”
“那,那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我没有看他,只把装医护用品的袋子递给他。
“好,走了。”他接过袋子,迈着长腿离开,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人。
两个星期后,丸子丢了。
那天很冷,傍晚我去遛狗,刚出门发现没带手机。丸子已经长到我大腿高度,很壮实,蹦跶着正高兴,巷子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便没有叫它回来,自己回屋里拿手机。前后不到一分钟,等我再出来,巷子里空无一物,一片寂静。
我喊了几声丸子,没有任何回应。整条巷子只有我,和我嘴里呵出的热气。
我不安起来,连忙边走边叫它的名字。路过一年前把它捡回来的那个垃圾桶,我看见它脖子上的项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我捡起项圈,呆呆的看着。
“怎么了?”
我回头,他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我听见你喊丸子。”
我没有回答,他看见我手里的项圈和我手足无措的表情,意识到丸子可能出了事。
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别担心,我帮你找。”
我披头散发,疯子一样在巷子里叫喊着,逐渐离家越来越远,他不出声,在我不远处仔细听着每一户人家墙壁里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看就要出了这片老城区,他突然拉住我,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静默了几秒钟,他带我转过一个院子,看到一片拆迁工地,已经成了废墟,围墙后面传来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越过他,直向那里跑去。
看到那些人的一瞬间,我的眼睛被捂住了。他在我背后,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手捂住我的双眼,不想让我看。可惜他晚了一步。
我已经看到了,丸子乌黑的皮毛被挂在铁架上,地上一滩殷红的血迹,几个人围坐在一口沸腾冒着热气的锅边说笑着。
我的背靠在他的胸前,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顺着他的指缝漫延。
他把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我没有看他,眼里还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景象。他低头对我说:“别动。”然后就走向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