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挨千刀的鬼狐害得我那心肝宝贝茶饭不思、神情倦怠,最后连床都起不了。求诊问医到蒋竹山那里,经过一番诊治,对她来说是病看好了,对我来说是人看没了。这个蒋竹山竟然看病看到床上去了,我西门大官人的菜他也敢动?直到最后,头上悬的那柄政治利剑撤了,我又能出来打理生意了。”
“什么医药铺子、绒线铺子、中介保人、官贷民贷高利贷,一大摊子的事等着我呢。但是,我首先要接上李瓶儿那件婚事的岔,谁知有人捷足先登了。气得我一魂出窍,二魂升天。没有我西门庆摆不平的事,我要是跺跺脚,清河县都要抖三抖。随便安排了两个混混——草里蛇鲁华、过街鼠张胜,给了四五两碎银,他们就替我不但出了这口恶气,还诬告蒋竹山借钱不还,一顿折腾,让他和李瓶儿感情破裂,最后被瓶儿赶出了家门。”
“我和李瓶儿才结束了长达一年的爱情长跑。哎呀,谁知这世为人,他由医道转战到果业了,似乎混得还差不多。此刻就坐在我的李瓶儿身边献殷情呢,恨得我牙痒痒。”西门庆钻在花璟末的耳朵里叽叽咕咕个不够,害得他不住地拿眼瞟着这二人。恰在尴尬之时,罗总端着酒杯坐到了他的身边。
“兄弟,我和祥子还吃过几顿饭,请你,你也不肯赏光,哥哥我真的又那么可怕吗?让你敬而远之的。”
“不是不是,最近公务繁忙,又有点家事处理。”花璟末也应酬道。
“那好,改天我做东道主,请我们几个朋友玩玩,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赏光啊!”他说着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和一边的陈老板交谈了起来。
花璟末看到周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惯应酬的他心底升起一股落寞之意。这个时候,西门庆又开始了叨叨:“唉,自古以来,饭局饭局,饭是道具,人是演员,局是陷井,每一场饭局都使命在肩、责任于心,鸿门宴项羽要是按计划摔下杯子,刘邦人头落地,历史就要改写了;煮酒论英雄,刘备不掉筷子、不面露惧色,哪来的三国鼎立?“
”大多数人的权谋交易,利益互惠等,不过是换了个不太严肃的地方,你们办公室里桌面子上不好说的话,不好办的事,全挪在饭局里——人坐近了,心拉近了,表情柔和了,精神也松懈了,一两杯酒下肚,四五盘菜过喉,就热乎起来了,真是政治、经济、文化、风俗、友情、传媒、传销、推介等等大团结、大融合、大杂烩啊。”
“不过,还是我那会舒坦,我热结的那十兄弟,什么谢希大、应二哥之流,都是帮闲耍滑、卖乖顺钱的好手,请他们吃吃喝喝时,吹拉弹唱的粉头朝那一坐,味觉、视觉、听觉、色觉都统统调动起来了,吃完再去那勾栏院里走一趟,那真是个爽,我就是花钱买个他们捧着,显出我高人一等来。看看你们,筷子不好好抡,牙槽不好好咬,脑筋飞转就怕说错了话,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应酬,一个词——难受!”陈老板、曹经理分别和花大所长、白丽华有所交谈。
罗总口里的祥子就是一根引线穿行的针,一只口吐经纬的蜘蛛,穿梭其间那个忙啊!他今天着重是感谢罗总的,因为他和县教育局局长是哥们,自己才有了今天,否则自己就是兢兢业业地教学,谁个来赏识、提拔你?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荣升。你不跑官,无作为,晚上想着千条路,早上还是走老路,人事变迁与你有毛线的关系?
一场饭局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白丽华与花璟末只是冠冕堂皇地聊了几句,白丽华为上次十几年不见的见面礼——大耳瓜子感到别扭,不好意思……花璟末的二当家西门庆意犹未尽,千般遗憾,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