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谢诩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曾经有过场景,年幼玉佑樘刚被送上山,节气已至霜降,整个栖霞山霜染鸦枫,曜红如火,滚滚烧至山底……
他立于寺前等了一上午,才闻见车轮辘辘,一座马车戛停到寺前。
遮帘被车夫掀开,偌大车厢里,一个极小孩子将自己缩角落,他被深色布袋套着,眼前定是一片黑暗,瞧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本能抵某处,寻求安全感。
谢诩走上前,让他出来。却不料他往里头连缩几下,又一动不动。
谢诩那时候还年轻,并无太多耐性,长臂一揽,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他明显很惧怕,也不叫出声,只敢小小挣扎,谢诩冷声道,“别动。”
怀中小家伙立马停了动作,谢诩才继续往寺中走,履下红叶咯吱,几乎能将布袋里传出闷闷一声掩住:
“……能把套我身上这东西拿掉么?”
不假思索,谢诩抬手,将袋子一把抽下——
接着垂目去瞧臂弯中少女,不禁一怔,眼前并非那时尚年幼玉佑樘,而是已然长大她……
此时她,面容已是雅艳剔透,一双眸子狭长墨黑,直勾勾盯着自己。约莫是闷得太久,她小小喘着息,粉腮若桃;而她一只莹白如玉小手,也因动作使然,正轻轻软软地按自己胸膛上……
谢诩只觉得被她所按那一处一瞬被点燃,随即蔓延开来,烧得大片胸腔之中火急火燎,谢诩下一刻握住那只手,只想些将其拿开……却不料掌心被极轻地搔挠了一下!
谢诩周身一僵,血全部涌上大脑!再看少女时,她也望着自己,眼底灼亮,似荆棘堆里一团火,而后她又娇俏吐舌一笑,舌尖粉嫩……
梦境恰巧也此刻戛然而止!
谢诩一下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郁燥无比,粗厚喘息于寂夜之中格外明显,实是热,他将被褥撩至一边,一丝懊恼漫出,随即绕满全身……
不是从未梦过她,只是之前梦中都是些曾与她一同经历过普通寻常事,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梦魇中那看似隐约,却极为明显意味,却是他未尝体验过,清醒了也有一会了,梦里少女那般娇俏之态竟还萦绕他脑中挥散不去,可耻是……他竟然还有一点期望,期许梦见多,多……
谢诩翻身下床,推门走到外头,月光倾泻而下,一缕凉风夹带着春日花香入鼻,似是怀中少女身体馨香……
……少女身体馨香!
他怎么会联想到这种形容……
他怎么能对自己徒弟产生这种羞耻念头?
又是一股叫人难堪懊悔之感斥满心扉,谢诩一掌拍于庭中石桌,甩袖回房!
原先坚若磐石圆桌,隐隐约约已见几丝裂痕……
石桌:tat麻痹躺着也中掌……
=。。=
翌日早朝,众臣意外发觉,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向来都是第一名入朝首辅大人,竟然后一个才到场?
后一个进朝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而他生得好又身量高,一进殿内,众人视线便齐聚到他身上。
谢诩一袭红衫,气度极佳,肃肃如竹下风,高而徐引。他目不斜视,慢步直行至第一列才伫足。待他一站定,直叫人觉得岩岩如孤松独立,朗朗如日月入怀。
唉,长得又如斯英俊,官职又如此之高,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大臣们纷纷扼腕长叹。
与此同时,负责为太子代言宦官宣布早朝开始,众人又将凝谢诩身上目光流至高处太子身上,瞬间又平衡了。
看来老天还是公平嘛,太子相貌精致成那样,也不过是个哑巴。
早朝开始,玉佑樘理所当然得先慰问一下病愈回朝首辅大人,便叫身侧太监代为道:
“谢大人先阵子身子抱恙,今日回来,可是已经大好了?”
太监讲这些话时候,玉佑樘也故作一脸关切之色,盯着谢诩。
但我们首辅大人却不见一丝抬头,敛着眼睑,淡声道:“微臣已全然康健,谢殿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