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韦家兄弟看到这一幕顿时全身冷汗淋漓,差点瘫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阻止的勇气。
现状杨家在长安一手遮天,皇上更是对虢国夫人宠爱有加,无所不从;朝堂官宦乃至于皇亲国戚或者结交奉承,或者退避三舍,避让三分。
目前韦家兄弟官职最高的不过六品,若是真的反抗到底,怕是真要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们加快速度,夫人想要一个月内便住进来!”眼见韦家兄弟被吓破了胆子,虢国夫人的管事越发得意起来,大声向那些工匠吩咐道。
“只是一口镀金钟而已,怪不得如此之轻!”一把清雅的磁性声音响起,将旁若无人的众人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间,她们眼前赫然多了一位峨冠玄服、两鬓银白的中年人,正俯身拍打放在地上的那尊金钟。
“叔父!”即使明知道自家叔父只是闲云野鹤的道人,但此时此刻内心无比愤懑的韦家兄弟还是忍不住开口叫道,仿佛溺水之人抓向最后一根稻草。
叔父毕竟是道人,皇室信奉道教,皇上更是楼观道记名弟子,说不定叔父有些关系可以避免他们失去祖宅。
“你是韦家长辈?”跋扈管事冷笑问道:“你想……啊!”
虽然金钟并不是纯金铸造,但也是金铜各半,重量将近三百斤,需要两个健壮的昆仑奴才搬动。
但此时这口金钟却被这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以单手托举起来!
这时虢国夫人府上的众人才看清楚中年男子的相貌,虽然给人第一感觉便是中年沧桑文士,但近看之后却发现他皮肤晶莹如同无瑕白玉,相貌清奇特异,星眸电射!
倒真是一副好相貌,年轻时必定是十分杰出的美男子,是夫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坐在步撵上的管事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这中年男子左手托钟,右手重重的拍向铜钟挂柄附近。
砰……砰……砰……
闷响听起来不响,却特别的浑厚沉重,让人听着忍不住心烦气躁!
宫装管事正想吩咐昆仑奴上前阻止,却看到铜锤挂柄处赫然被中年文士直接扯了下去,将一口金钟弄的上下通透起来。
抬着步撵的四个昆仑奴忍不住后撤一步,刚才这中年文士竟然将挂柄边缘拍出了裂缝,所以才能给将金钟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巴掌如果拍在人身上,会造成何等可怕的后果!
这还是人么!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皇上赐给虢国夫人的女官!你们韦家是不是想要造反!”嚣张却不代表没脑子,虢国夫人的管事连忙叫道。
“叔父!”韦放艰难的开口叫道,叔父闲云野鹤,他们却还要继续在长安生活下去,自然不能彻底得罪了虢国夫人。
“不必担心,我只是想提醒大家一声而已。”李玄知道韦家兄弟的难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自然不能看着韦家兄弟失去自家祖宅,嗯,现在也是他的祖宅。
“你想提醒大家什么?”见韦家兄弟围过去,又听到中年文士的话,宫装管事气焰紧接着涨起,她阴阳怪气道:“提醒拆房子的工匠们不要受伤么?”
“大家都捂起耳朵来!紧紧捂住!”李玄先命令韦家兄弟关上大门,随后让他们捂住耳朵,这才深吸一口气,将嘴巴对准金钟顶部开口,开口慢慢叫道:“打雷喽!下雨收衣服喽!”
第一个打字刚刚吐出来的时候,声音只是如同普通人大叫的音量;但接下来每一个字响起,声音都会拔高数倍!
等打雷喽三个字说完,一个个白色气旋犹如炮弹般的从金钟内轰出,然后在院子里轰然爆开,演化出犹如龙卷一般的呼啸狂风。
汹涌的气流并不可怕,但最后一个喽字吐出,声音已经演化为滚滚天雷,在整个院落,甚至整个宣阳坊来回涤荡!
那上百个正掀瓦拆椽的工匠只觉得耳朵里有闷雷突然轰响,犹如黑夜中突然遭遇狂风暴雨的离家小孩,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最深沉的恐怖笼罩于内心。
砰啪之声连响,凡是攀高的工匠无一幸免,全部都从高处掉落下来,手脚骨折的也是不少,却没有一人哀嚎痛呼,仍旧身处那无边恐惧之中!
至于那位一直高坐在步撵之上的管事更加狼狈,四个昆仑奴全部跪伏在地连连磕头,将她直接甩落在地面。
当她抬头看时,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全部不见,眼前只有那中年文士越来越高大,其背后是幽暗的虚空,偶尔有一丝银白电光略微炸开幽暗,却越发显得狰狞起来。
两条雷龙突然从对方眼中飞出,在空中交叉形成剪刀模样,狠狠扑向了她!
啊………………
宫装管事凄厉惊叫,一股水渍在她裙下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