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养身体,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有任何疑问打我的电话。”
尚时序拿着电脑包转身,临告别前,他揽了一下周穗的肩膀,轻轻揉她的头发说:
“别怕,没事了,后面的事交给我。”
周穗“嗯”一下,头轻轻在他胸口靠了下,叮嘱他说:
“你也要小心。我明天再去找你。”
两人说话熟稔,自然,没有任何嫌隙,仿佛熟识已久。
这在外人看来,这种蜻蜓点水般的轻巧互动,不过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怀和告别,但段向屿知道,不是这样的。
自刚才起,周穗到达现场,一直都是这个律师揽着她,直到单晓敏清醒过来,她才自己站稳,但还是跟那个律师寸步不离。
周穗从来不会跟别人这样敞开心扉。
自重逢后,周穗一直在躲着和他的亲密接触,也一直在回避他有意无意的示好。
他以为,两人之间的隔阂太久,需要慢慢用时间来拉进。
却没想过,其实周穗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一个不能明说的选择。
尚时序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影下格外刺眼,段向屿感受到一股荒诞,无力,挫败。
周穗想上前跟他说话,段向屿怕自己说出伤人的话,主动关上了救护车的门,将周穗的眼神隔绝在门外。
***
单晓敏只是轻微脑震荡,检查完在医院打了点滴,就被庞晓鲲和沈阿姨接回文具店了。
她已经在那个文具店里住了一个多月,已然对那里的床和空气里的书香气有了依恋。
段向屿跟同事换了夜班,晚上无人,他在办公室里假寐。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开,居然是尚时序。
“段医生,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已经到了晚上,他依然是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味,脖颈处系着一条巴宝莉的驼色丝巾,是周穗最喜欢的谦谦君子形象。
以前的段向屿跟精致二字不沾边,总觉得衣服只要干净就好,旧点皱点都无所谓。
周穗总是嫌他太粗糙,她说男生穿衣服不仅要注重款式,还要看面料,色彩搭配,连冬天的外套都要配不同颜色的围巾。
在认识周穗之前,段向屿压根都不用围巾,现在衣柜里摆着十几条。
可惜现在,周穗已经不需要他转变风格了,她直接换人了。
“段医生,我想跟你咨询一下单晓敏的情况。方便吗?”
尚时序忽然出声,打断他的回忆。
“你是她的律师,当然方便。”
段向屿回神,拿过单晓敏检验单子看了一下,展示给尚时序看:
“她主要是脖颈处的瘀伤,都是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好。脑部的话,确实有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也是靠静养。”
尚时序撇一眼那些检查单子,并没有拿起来看,微微轻身向前,开玩笑似的问:
“看来那个人的下手也不是很重。难不成动机真是念着父女之情?”
段向屿也跟着笑笑:
“父女之情没法量化,医生从检验单上是看不出来的。”
“那周穗的事情呢?”尚时序忽然问。
段向屿心头震了一下,敛起神情,警惕式地问:
“周穗怎么了?”
“我知道,段医生你也是穗穗的主治医师。有没有什么是从检查单上看不出来,段医生要特地跟我讲的?”
尚时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玩味,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