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小被细心照顾惯了的人,居然会从悉心照顾别人这件事情上获得满足感,谁说性格是一成不变的,明明是环境造就人。
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段向屿在医院值夜班,跟她打了招呼后就一直在忙。
周穗盯着住校生完成退寝工作,随便在楼下吃了碗馄饨,服下安眠药,彻彻底底睡了一个好觉。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用安眠药物的缘故,这次睡得特别沉,也没有做梦。
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就好像一个人在一片无垠的雪地上走了很久很久,即便清醒了,还是浑身疲累,感觉还能睡一个对头。
巧在这时,尚时序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那家房东终于松口了,约他明天过来签合同。
尚时序说完,刚要准备和周穗约见面的时间,她忽然又改口说:
“哥,我想写两个人的名字,段向屿和我。”
尚时序有些不解:“为什么?”
“如果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那他就不能擅自再卖房子了吧?”周穗问。
“是。”尚时序答。
“那就这么办,给他99%的份额,我只占1%就好。”周穗浅笑着说:“这个房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他起码不会再无家可归。”
她只是不希望他将来遇到什么事情,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再卖房子,再次落得没有地方住,要租叶灿星或者谁的房子来落脚,平白无故遭人掣肘。
尚时序很想说,其实是你不想无家可归吧,但是没有说出口,怕伤到周穗。
自己对这个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她看上去对很多事情都毫不在乎,但实际上,她的心是极度封闭的,鲜少有人能靠近,也几乎没有人能走进去。
起码除了段向屿,没见她为谁这么处心积虑过。
“手续办完,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尚时序问。
“过段时间吧,总要想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才行。”
段向屿这个人自尊心强,是那种可以不计较得失的付出型人格,她之前堂而皇之地享受他的呵护,他甘之如饴,
但要别人为他付出,他恐怕很难接受,甚至还会背上很重的思想包袱,又想着给他钱什么的。
尚时序只觉得这两个人为对方伤透了脑筋,关系却始终在原地打转,实在太消磨时间。
不论鼓励哪一方,他们似乎都有很多道理要讲。
“穗穗,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讲讲当年的事?”尚时序径直开口问。
周穗沉吟了片刻,回答说:
“哥,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害怕一辈子都不会准备好。”
尚时序轻轻叹一口气,轻声问道:
“你怕他知道后会离开你吗?”
“不会,段向屿肯定不会嫌弃我,但他或许会自责。”
周穗低声笑笑,舒一口气,接着说:
“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心理负担强加给他呢?这从来就不是他的责任。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好,只要他好,怎么都行。你跟嫂子不就是这样吗?”
“你说得没错,但每个人对好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替他做决定。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
尚时序轻轻点拨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