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院中,陈老太太听见陈泓要纳了薏娘做妾,顿时大怒道:“你吃了猪油蒙了心罢!碧云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娶,偏偏要娶嫣姨娘的破落亲戚!还是个破了身的妇人!”
陈泓跪在地上,心中还回味着薏娘逍魂的滋味,嘴硬道:“老太太不过是想找个人服侍我,薏娘甚合我心,望老太太成全。麺魗芈伤”
陈老太太急怒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煞白着脸撑着桌子,身子便摇摇欲坠的要倒下!
姚妈妈忙扶住陈老太太,急道:“老太太,您怎么了?”
陈泓也吓了一跳,忙唤人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这大夫姓高,是陈府常请的,与陈泓甚是熟稔。
高大夫伸出手指为陈老太太细细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老太太脉搏迟滞,滑而不张,再观她面色,似乎隐隐有一股青黑之气,舌苔也赤红如火,十分不正常。
高大夫心中一凛,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高大夫常来陈府走动,对陈府的情况了如指掌,陈老太太在陈家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究竟是谁,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陈老太太下手?
高大夫心中惊疑,瞥一眼陈泓,不敢妄下断语,面色却愈加沉郁。
陈老太太见高大夫迟迟不语,心中惊怕,怒火更甚,冲陈泓厉声斥道:“你这不孝子!你父亲死的早,我辛苦持家,将你抚养成人,你如今翅膀硬了,竟然连我的话都敢违逆!我今日若是死了!便是被你生生气死的!”
陈泓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在朝中虽只是闲职,但毕竟是宠妃之兄,在外面还是还是很有地位的。
陈老太太当着高大夫和满屋丫鬟婆子的面斥责他,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
陈泓心中暗暗着恼,语气就冷了几分:“母亲这是做什么?区区小病,便喊着要死要活的!传出去叫人笑话!”
陈老太太没想到陈泓竟敢直接抢白自己,气得几乎厥了过去。伸出手指指着陈泓,喉间一口痰涌上来,竟生生出不了声。
见母子二人如此不睦,高大夫心中涌起了一些怀疑:这毒,难道是陈泓下的?
一念至此,高大夫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过,即便是猜疑也好,此刻他也不敢将陈老太太中毒之事说出来。万一这毒真是陈泓下的,他今日贸然说出真相,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17690088
陈泓见把陈老太太气着了,心中也有些懊恼,厉声问高大夫道:“怎的吞吞吐吐?把了这么久的脉,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高大夫主意既定,忙恭声道:“老太太不过是思虑太过,伤了元神,故才头痛欲裂,痰气上涌。歇几日,开几味清躁养神的方子便好了。”
陈泓听高大夫这般说,才放下心来。
送走高大夫,陈老太太仍气性未消,冷声对陈泓道:“你想纳谁便纳谁罢!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泓知道陈老太太这般说,是想以退为进,逼自己放弃纳薏娘为妾,若是以往,他就赔个不是,顺了老太太的心思。
可这薏娘实在是有风情,今日偏院不过几番揉摸,已经叫他欲罢不能!
他狠狠心,恭恭敬敬的在地上对陈老太太磕了个头:“儿子谢母亲成全。”
陈老太太又气又怒,面上的青黑之色愈加深浓了。
秋爽斋中,陈宜宁正倚着窗户绣着一方素白的锦帕。
今日十七,再过四日,便是陈宜月的发嫁之日。再过十一日,便是季渊娶北狄七公主的日子。
听说北狄的使节已经进京。连守边的四大将军也齐聚京城,为的就是恭贺虎贲将军季渊的大喜之日。
心念漂浮,绣花针忽然扎进了纤巧的指尖,陈宜宁痛得吸了口气,垂眸一看,一滴殷虹的鲜血,正缓缓渗进锦帕中,正好落在那一朵芙蓉花上。
分不清是手指痛还是心口痛,陈宜宁鼻子一酸,一双澄澈的美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翠屏瞧见陈宜宁的手指被针扎了,正拿了帕子和膏药要过来给陈宜宁,忽然就看见陈宜宁颊上滑落了两颗豆大的泪珠。1ce00。
陈宜宁听到翠屏的脚步声,忙拿帕子拭去眼泪。
翠屏笑着打趣道:“都道姑娘已经长大了,哪知道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过是被绣花针扎了一下,竟然还要哭鼻子呢!真真羞人!”
陈宜宁尴尬不已,心头却有些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