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眉心微微一皱,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周氏惊呼一声:“宁儿,你怎么了?”
季渊倏然回头,只见陈宜宁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正偎着周氏的身子一点点瘫软下去。睍莼璩伤
“快,快抬软轿来!宁儿晕过去了!”梁夫人掐了掐陈宜宁的人中,又搭了搭陈宜宁的脉搏,赶紧吩咐道。
周氏急得声音都发抖了:“姐姐,宁儿这是怎么了?”
梁夫人忙安抚道:“宁儿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弱了些。”
被梁夫人掐过人中,陈宜宁悠悠醒来,星眸微启,却不愿看季渊。她和拓跋谧握着手的情景,想必早就落入他眼中罢?不知他又会如何误解。
陈宜宁不想看到他怀疑的眼神。
几个粗壮的仆妇抬了暖轿过来,周氏和梁夫人和几个丫鬟将陈宜宁扶进暖轿,正要吩咐仆妇起轿,季渊突然脱下身上玄色飞毛大氅递给仆妇:“风大严寒,把这个给她盖上罢!”
陈宜宁微闭的眼睑讶然睁开,看向季渊。
季渊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一双眸子却深沉似海,陈宜宁的心猛的一痛。她真的不能确定,季渊究竟会不会猜忌她,误会她。
陈宜宁被暖轿径直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梁夫人开了方子,叫翠屏熬了药,周氏又狠狠训了翠屏一通,严令她再不许放陈宜宁出门,这才和梁夫人离开。
陈宜宁偎在织金云锦大迎枕上,闻着香炉里淡淡的苏合香,一颗心却起伏不定。
季渊回来了!他没有死,他真的回来了!陈宜宁将脸贴在迎枕微微沁凉的绣花上,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也许,她真的不该握住拓跋谧的手,虽是人之将死,但这样确实不合礼节,季渊便是怪她怨她,她也无话可说。
这样患得患失,一颗心起起落落,终于昏昏蒙蒙有了几分睡意。
正要闭眼小憩,翠屏轻手轻脚的掀开锦帘,低声道:“姑娘,季将军求见,奴婢让他进来了。您不会怪奴婢罢?”
季渊求见?陈宜宁突然紧张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翠屏见陈宜宁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忙解释道:“季将军只能在山庄呆一会儿,马上就要走了,姑娘,是碧云姐姐带他过来的,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
季渊马上就要走了,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周氏让大丫鬟亲自带了他过来,自然是有默许的成分。
翠屏的解释合情合理,陈宜宁放下心中的顾虑,轻声道:“你扶我下来罢。”
虽是未婚夫妻,躺在床上见客总是不妥当的。
翠屏迟疑了一下,担忧道:“姑娘,梁夫人吩咐过,让姑娘卧床静养。您就躺着罢!已经定过亲了,也不拘这些小礼了。”
渊听一要晕。陈宜宁还要再说话,翠屏已经掀了帘子出去通传了。
陈宜宁慌忙用手理了理云鬓,胳膊还没放下,季渊高大修长的身影已经跨了进来。
翠屏也知趣,放了帘子不说,还贴心的将屋门关上了,自己守在大门口。
季渊幽暗的眸子紧紧看着陈宜宁,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陈宜宁如同被下了蛊一般,眸子看着他,竟挪动不了分毫。
“宁儿,你怎的又瘦了?”季渊走到床前,弯腰看着她的脸。
他的脸带着征战的风霜,下巴上也有新生的淡青胡茬,一双眼睛却亮如星子,一直看到了陈宜宁的心底里。1d58V。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陈宜宁慌乱的拭着泪水,声音委屈得如同迷路的孩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未说完,已经哽咽出声。
下一秒,她已经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季渊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生怕揉碎了一般。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那般宠溺:“对不起,宁儿,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陈宜宁哭得更加厉害了:“你既然是诱敌之计,为何就不能私下报个信?你知道我这些日子……”
话说一半,又生生咽了回去。
叫她告诉季渊,她是如何担心,如何悲痛,她还真的开不了口。
季渊却听懂了,他用鼻尖抵着她的小鼻子,声音柔得要滴出水来了:“你这些日子如何了?可曾想我半分?”
他的声音带着点诱哄,分明是故意想逗她说出思念的话语。
陈宜宁脸上一红,便扭过脸想逃开他的亲昵。
季渊却不肯放过她。大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一遍遍摩挲着她细嫩如玉的脸颊,低声呢喃:“我的宁儿害羞了……”
他口中的热气扑在陈宜宁脸上,淡淡的龙涎香包裹着她,让她迷醉又倍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