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弘昼夫妇画大饼(1 / 2)

“福晋,您别着急,放松了,用力,用力……”

“福晋,您再添把劲儿,已经能看到头了……”

吴扎库氏虽然是头一回生产,可是比起富察明玉,成天见为了乾西二所里糟心事不得安生,孕期都闹得歇不上半口气,弘昼这人口简单内院,却到底要让她轻松得多,此外,再加上她本就是弘昼内院里头第一得意人,且如今弘昼又膝下无子,自有了身孕以来,便是被捧手心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安养得尤其之好……如此,适应了头几波让她措手不及阵痛之后,她便顺着接生嬷嬷提点找到了主心骨,越发顺畅了起来。

“主子,爷得了信儿便忙不迭赶了过来,这会儿已经守外头了,两位侧福晋也跟着一起立规矩……”吴嬷嬷是吴扎库氏贴身嬷嬷,也是吴扎库家家生子,说起话来自然就不像一般下人那般有所顾忌,“不光如此,皇后娘娘和裕嫔娘娘还将太医院左右院判都差了过来……您可得争口气!”

皇额娘?额娘?

吴扎库氏跟富察明玉是同一年秀女,虽然因着弘历是兄长,成婚早过弘昼,可到底也就是前脚后脚事儿……富察明玉出身满门勋贵富察家,从小就受着为全面教习,可就是如此,为了理好乾西二所,坐稳嫡福晋位子,却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可吴扎库氏却不然,虽然论出身比不得前者,弘昼这儿比起弘历那内院,也要安生得多,可既然她能够短时间里坐稳位子,让弘昼上了心,且还防了那比她早入门两个侧福晋,折腾出个庶长子来碍眼,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心思成算?

生产得并不如想象中费力,被吴嬷嬷话一点,吴扎库氏也有了功夫来琢磨先前之事了——

“你是个好,老五也一向是个有心,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哪里又用得着挺着这样重身子来走上这一遭?我也是过来人,你这头一回,想必是受不得累,还不赶紧过来坐下?”

“瞧你这面色,倒是比起老四福晋那儿要好得多……可见啊,你是个有福。”

“近这宫里宫外都不安生,一茬儿接着一茬儿闹得个没完,我老了,这身子骨也不争气了,可见着你,却是不知怎么,竟是觉着松了些……本宫就指着你生个大胖小子,添个几分喜气了。”

如今这表面上,宫里大权是落熹妃手里,可皇后哪里又是吃素角色?且不说其他,仅凭着入宫这几年来冷眼旁观,吴扎库氏心里都很是有数——

皇后正位中宫这么些年,不光是得皇上爱重,得上上下下宗室命妇恭敬,这手里权力是从未旁落过一分,而熹妃如今虽然贵为一宫主位,且又有个争气儿子,可是说到底,无论是心思手段,还是人脉根基,比起皇后差根本不是一点半点,短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赶上来……退一万步说,就是她儿子登上大宝,从而母凭子贵,比起有着正宫皇后身份母后皇太后,却到底还是矮了一截儿。

而皇后如今虽然有了些春秋,现下里又正病着,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比起听来信儿,这情形不就摆明了要好上许多?老话说得好,这平日里没病没痛,真要是发作起来便是要命病,而若是又挺过了这一遭,这后头便就有享不福泽……眼下里皇后可不就是这般?

以后事儿可还压根没个准儿呢!

吴扎库氏知道皇后是对自己示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应下对自己总归是没半点坏处,可是她毕竟年岁尚轻,即便打理起内院,周旋妯娌关系是一把好手,可是对上这皇家浸润了好几十年,早就修炼得成了精皇后心思,却到底有些拿不准,前脚刚出了启祥宫,后脚便直奔裕嫔那儿而去——

“应下,为什么不应下?你以为皇后娘娘情分是一般人想承便有得承?”

“……额娘?”

“你额娘我虽然一辈子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到如今也只坐到个嫔位,但雍王府那些年却也不是白呆……你既然入了咱们家门,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也总是跑不了要掺杂上这些个儿事,与其临到头乱了阵脚,倒不如我如今全摊开了跟你说个仔细!”

“……但凭额娘教诲。”

“先头弘历那侧福晋,也就是皇后娘娘族侄女儿,选秀时候落水事儿,你可有耳闻?”

“是。”

“那便是钮祜禄氏手笔。”

“……这是为何?!”

“被压了这么些年,有朝一日咸鱼翻身,可不就蹦跶起来了么?以前还雍王府时候,我和她位分都不高,前有得宠多年齐妃,后有内院第一得意人敦肃皇贵妃,根本没咱俩插脚缝隙,自然就生不出旁什么心思……可这么些年下来,看着弘历一日比一日有出息,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还没坐上那个位子呢,就想着跟皇后娘娘比肩了,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可不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么?”

“……那?!”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一再抬举那丫头?这其中或许是有一两分大选时候留好印象缘故,可就凭着主子爷那般事事不错规矩性子,就是再好印象,难道还会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个侧福晋去打富察氏脸?说白了,不过是借着由头泻火气,毕竟那拉氏是皇上亲赐给弘历侧福晋,自然不光代表着皇后娘娘脸面,这里头还关系着主子爷脸面!”

“……熹妃母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

“傻丫头,她若是个心有成算,又怎么会如我一般,雍王府无声无息那么些年?以前心思不大时候倒还好,如今得了底下人几句溜须奉承,可不就飘飘然当下头人都是傻子了?却不想想那拉家出来嫡女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傻……如若那拉氏真是蠢,不讨上头喜儿,她这般举动虽然让主子爷膈应,可碍着弘历面子,却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可偏偏那丫头是个顶机灵,这不就一来二去撞个刚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就凭着弘历,就凭着她以后跑不了一个圣母皇太后,咱们也不能远着她,可皇后娘娘那头儿也不能冷了……咱们不能把自个儿逼到死角里头,总得进退皆有路,才能稳得住阵脚不是?”

“……儿媳受教了。”

吴扎库氏微微阖上眼,将先前启祥宫和裕嫔处得来话理了再理,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可还没等她松上一口气,却又突然感觉到自己配合下,阵痛得并不强烈下腹猛地一坠,陡然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子却又跟着一轻,耳边是传来了接生嬷嬷惊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