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慈宁宫那位要把五儿接过去养?”
“正是,原本儿子还不知道这其中内情,可是五哥今个儿上学气焰格外嚣张,闹得纪师傅都有些看不过眼,而十一哥一向是明面上以五哥马首是瞻,自然也是不省心得很,再加上福家两个鼻孔朝天伴读,一来二去嘴上就冲了几句,而您知道,五哥一向是个受不得激,话没说两句竟就甩出这样一句话,事关重大儿子不敢掉以轻心便赶紧回来了,皇额娘,您怎么看?”
“呵,那帮子唯恐天下不乱东西怕是看着五儿得宠心里头不痛了,魏氏有孕,老五又得宠,金氏少不了会觉得地位有些岌岌可危,十之八/九就是她撺掇着慈宁宫那位折腾出来好事。”
“那怎么办?”
一听这话,发觉钮祜禄氏这一招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即便平日里再怎么稳得住脚循序渐进以待后谋,这会儿都不由得有些慌了——
“额娘,额娘女儿不去!女儿除了您身边哪儿也不去,实不行,女儿去找皇阿玛!”
“还找皇阿玛呢?你这小丫头平日里也是个精明主儿,怎么眼下里竟是看不明白了?她们就是看准了你皇阿玛那儿得宠,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幅模样儿,而既然还敢生出这样黑心主意,怎么可能不将后路想好?若是你去吵去闹,又被那有心人挑唆上个几句,说你无心孝敬圣母皇玛嬷,皇阿玛就是当时护着你以后心里头还能不膈应?”
“那,那难道就由得她们任意妄为么?还是说我干脆就去慈宁宫当眼线算了?”
“扑哧!”
五儿说得一本正经,可听想得甚多甚远永璂耳里却是让他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原本端着苦瓜脸也轻松上了许多——
“得了吧,你还准备入了虎穴去得虎子?这么多年下来你还没有看清慈宁宫本性?说白了就是个肚子没东西算盘珠子,别人拨一下她动一下,与其去她那儿当什么劳什子眼线,倒还不如去延禧宫和永寿宫来得直接实呢!”
“可是……”
“你也别打那歪主意,若是你被其他母妃养了隔三差五折腾出个小病小痛,那皇阿玛是决计会站你这边痛斥旁人,可是你甭忘了,那位是皇阿玛生身额娘,别管她有理还是没理皇阿玛都没有直接去拂她面子理儿,别说她确实年纪不轻了,许多事儿疏忽点也算是人之常情,这般之下,你把自己搭进去不算,岂不是还落下了个闹腾不省事印象?”
“那难道还真让我去慈宁宫当乖宝宝?”五儿满脸无奈翻了个白眼,想到这儿是浑身打了机灵,“光是想到她那副皮笑肉不笑样子我就觉得浑身别扭,说起来这么多下来咱们也没亏过她,额娘亦是该孝顺地方一样都没少过,她怎么就硬要明里暗里跟咱们作对心里头才痛呢?”
“那是因为你们流着乌拉那拉家血。”
“母后皇玛嬷/姑爸爸?!”——
“崇庆啊,昨个儿我听老五说你准备养下五儿?”
“……呃?”
那拉太后作为后宫大主子,甭管是各宫各院嫔妃还是皇子阿哥公主格格,就是弘历还有钮祜禄氏都少不了每日要来走上一遭,而原本正盘算着等会把自家儿子带回慈宁宫好好唠嗑唠嗑,突然得了那拉太后这似笑非笑一问,钮祜禄氏不由得心中猛地一突——
“姐姐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左右也不过是刚得了这么个念想您便心里头有了数,既然如此,那我便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向您求个旨,落实了此事可好?”
“不可。”
那拉太后从来不打没有把握帐,敢当着这样多人面直接用两个字就下了钮祜禄氏面子,其一是因为身份使然,其二则是因为她心里头早有了一番算计,如此,便只见她扫了一眼神色各异众人,慢条斯理抛下一句——
“你若是要养其他格格那都无碍,可五儿却是不行,她是中宫嫡女未来固伦公主,以后婚姻之事虽是家事是国事,自然就得从小受到好且严格教习方能不下我大清国威,崇庆,你一向是个疼宠孩子,先前养月养成了那副样子,后来晴儿虽好却也始终不够大气,这般之下,五儿怎么能去慈宁宫?”
“……姐姐这话说得有意思,左右我也是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人,大事上头再不如您,难道一些基本规矩还教不会么?横竖得了您这番话我便加紧教养就是,您觉着呢?”
“哦?”
出一回头便被打残一回,钮祜禄氏对乌拉那拉氏一门怨念早就浓重到了无以加复程度,可是不知道是被刺激得脑子越发不清楚还真是越挫越勇了,她竟是非但没得半点退缩之意反而是逮着机会就上纲上线,如此,便只见她难得反驳了起来,直让那拉太后饶有兴趣挑了挑眉——
“那你懂蒙语么?懂蒙古人习俗么?”
“这……”
“五儿身为固伦公主,将来十有□是要远嫁蒙古,这些个都是基本东西,再有,这固伦公主礼儿跟后宫嫔妃礼儿又有不同,走该怎么走坐该怎么坐站该怎么站吃该怎么吃这可都是有定数,崇庆,你确定你教得过来?”
“我……”
“你应该明白,若是因为你一己之私误了国之大事,就是哀家出于姐妹情谊想要保你,可前朝文武会答应么?宗室王亲会答应么?有甚者若是激发了大清和蒙古矛盾,百姓民怨你又担当得起么?”
“可是……”
钮祜禄氏被那拉太后连消带打一席话给说愣了,她没有傻到头,知道五儿向来便是个鬼灵精,若是对方当真不配合自己说不定还真少不了一顿大排头,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可是转念想到自己初衷却还是勉强咬着牙抛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