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转身而去。
万老板再次望向窦直:“窦公子,洪伯的账算完了,现在是,咱们之间的账了……真的,还有第三把吗?”
窦直笑了笑:“当然有,都说好了的,连续三把‘和’嘛!全部的,五百……五百……万老板您刚才说我一共应该是五百多少来着的?”
“五百一十二锭,澄金元宝!”
“行,就这么多吧,全买‘和’!”
围观的赌客们已经完全被震碎。
大家低声的议论,纷纷讨论着窦直究竟是何方神圣,和这家赌坊到底有什么渊源。
所有人都忘了一惊一乍的发出惊呼之声,只想安静的欣赏这赌上全县一年Gdp生产总额的豪赌,究竟谁是赢家。
“还是不改?”
“说好了不改,当然说到做到!”
万老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骰盅,他知道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人,这一把无论赌还是不赌,赌坊都彻底完了。
如果接注这最后一把,赌坊将欠下对方一个天文数字,再也无力偿还。
如果不接,赌坊的名声扫地,以后也不会再有赌客上门来了。
万老板想了想,心中叹了口气,把骰盅举起随便摇了摇,便如一个普通赌客一般,没使用任何控制点数的手法。
接着将骰盅落在桌上,声音静止,万老板微微抬起头,看向窦直。
“窦公子,买定……离手!”
这时终于有几个赌客再也按耐不住,将怀中所有的银钱放在桌上,跟着窦直买了“和”!
窦直歪头看了看这几个疯狂的死忠粉,“我都和你们说了很多遍了,买‘和’风险很大的,很容易就输光光的!”
那几人这次执拗了起来,再也不想听窦直的话,刚才那一把已经错失了砸到头顶的泼天富贵,这把如果是最后一把,更是绝对不能错过。
每个人都相信窦直是个可以随便控制点数的赌中高手,他既然敢把五百多锭金元宝都押在“和”上,他就一定能赢。
跟着他买,准没错!
窦直又劝了他们几句话,他们还是不听,准备一根筋走到底了!
窦直终于还是放弃了对这几人的拦阻,这时正好看到捧着一大袋吊子钱的洪伯,他刚刚还清了赌坊所有的赌债,正抱着剩余的钱犯愁。
严邶静过去拦住了他,“洪伯,怎么了,您儿子的债还清了,还多出这么多,您还不高兴吗?”
洪伯看到严邶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将那一大袋装钱的袋子往严邶静手里塞,“姑娘啊,这些钱,是用你的钱赢的,应该归你!”
严邶静非常奇怪:“洪伯,您已经把我借您的本金还给过我了,这些是您自己赢的!”
洪伯犯了难:“可是,这么多钱……如果带回家,我那个不肖的儿子,又会想着来赌坊的!”
这话说得,直把众人听傻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因为钱太多而犯愁的人。
洪伯的口中继续喃喃地说着什么:“这么多钱,我们全家人不用劳作,整天吃吃喝喝,也花不完……那这一家人……可就全……就全完了啊!”
只有严邶静听懂了这位老人的感慨,这是一个始终相信付出多少获得回报多少的朴实老人,他甚至认为如果一个人凭空得到了一次不该有的泼天富贵反而是祸事。
严邶静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位老者,将那袋钱塞回到老人手里:“洪伯,这些钱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您拿回去把它收好,先别让家里人知道就好了!”
洪伯又推诿了几次,严邶静坚决不收,洪伯只好无奈的向外走去。
赌客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赌桌上,开始群情激昂的叫嚣着开盅。
严邶静看着那位嫌钱多的洪伯默默离开赌坊的背影,再看看赌桌旁这些陷入了疯癫状态的赌客们,不禁感慨万分。
万老板看了看窦直,窦直依然还是那一脸的憨笑。
“窦公子,不改的话……那我就……”
“嗯,万老板,开吧!”
——开!快开!开!快开!
——和!和!和!十点和!
万老板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窦直的眼睛,窦直也毫不避讳的注视着万老板。
手中缓缓揭开骰盅,整个赌坊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万老板有些奇怪,这些赌客们的反应怎么会是凝止无声?难道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
万老板的目光仍然和豆子对视着,两人都没有看骰子。
万老板熬不住了,率先收回视线,垂下头向三粒骰子望去。
“三……五……六……十四点……大!”
万老板难以置信,慢慢抬起头,重新望向窦直,窦直的眼光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他甚至都懒得去看骰子。
这个窦直到底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
他一把就将五百多锭金元宝输光了,脸上却还是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
他一度把赌坊逼到了绝境,却又在最后一把将这些钱全还给了赌坊。
他……他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