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给每一朵花浇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到浇过水的花更加的有精神,有生机,她们更加的娇嫩和漂亮。</P>
美丽动人的花朵让他心情愉悦,他傻傻的,高兴的嘟囔着:“快长大,快长大。”</P>
明明手上和额头上有骇人的伤口,却依旧保持乐观和自娱自乐,他嘴角上扬,那是傻气的笑。</P>
而下一步的动作往往让人出乎意料,他俯身向花朵,问道:“你们高兴吗?”</P>
又时不时会来上几句赞美:“你们长得真好。”</P>
一群人看着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天气下,只有一个傻子在那里干活,开始接二连三的嘲笑。</P>
“真傻,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躲一躲。”一个面色晒得焦黑,口齿满是因为抽烟留下黄色污垢的大叔嘲弄道。</P>
旁边倒茶水的大妈也不断附和:“那傻子智力智障,我看着他,也是脏死了。”</P>
“这傻子是真傻,也不知道庄园还留着他干啥?咱们还要和这么变态的人一起干活,呸!”说罢,园丁抽口烟,嫌恶的吐了口唾沫。</P>
“可不,骨子里也是贱,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活该。”</P>
“要我说啊,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瞧瞧他之前做的事,狼心狗肺,族长也是仁慈,都这样了还饶过他。”</P>
他们谈论和讥讽的声音不小,伴随着阵阵讥笑声,在空旷的花园里放肆回荡。</P>
原本高兴的他,在听到这些也难过的垂下头,愉悦的表情荡然无存。</P>
浓密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视线,不堪的记忆如海啸一般席卷他整个人,这些话切断了他的神经,嘲弄声瞬间让他失控。</P>
他紧紧攥着衣角,蜷缩成一团,咬紧牙关沉默不语,一切的本能和反应都在告诉他,要忍着才能留下来。</P>
他皱紧眉头,双膝继续紧紧并拢低下头,像乌龟缩壳一般把自己藏起来。</P>
“别说了,说不定他急了,冲上来咬你一口。”</P>
“呀,他那病肯定会传染,赶紧离远点。”</P>
他撇开垂头丧气的模样,急忙站起身来,想要反驳,脸上已然是泪流满面,可却不敢让它们落下。</P>
因为就蹲和长时间暴晒,他耳朵嗡嗡声不停,眼前也泛着阵阵黑晕。</P>
如此恶意满满的话语让他受伤,他捂住耳朵,想要隔绝害他的毒药,潜意识告诉他,他们都是错的,可是理智告诉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听就可以。</P>
过度的心理压力他负担不起,这世上终究没有他的玩伴。</P>
他是傻子,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死亡,没有离开,只有一路向前,忍气吞声。</P>
大家的态度和做法无法影响他,可是人心是肉长,他心里也有无法触碰的底线。</P>
正当达宁痛苦不堪,无能为力的时候,一个淡漠,却暗藏狠厉和锋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P>
“捂着耳朵做什么?”</P>
那人说着,侵略的气息从身后而来,他感觉一双冰凉,触感细腻的双手盖上他粗糙污秽的手背,轻轻握住。</P>
随后他也情不自禁随着身后人的动作,把双手慢慢从耳朵后面放下。</P>
“你应该去撕烂他们的嘴。”</P>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底里闪过一丝狞笑,幽幽的,静静的望着对面诧异的一群人。</P>
看着是那么温柔清冷的人,此时浅色瞳仁里暗暗流露出的凶光令人毛骨悚然。</P>
他的一句话如春日惊雷,让在场的每个人心头一震。</P>
见少年陌生华丽的穿着,扎起直到腰间的白金发,以及天神的长相,众人明白这是庄园前不久来的贵客,他们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向初令行礼。</P>
少年的手轻轻搭在达宁的肩膀处,他抬眼好奇打量束起长长马尾的陌生少年,只觉得这人长得如此耀眼和好看。</P>
少年脸上戾气很重,眼神淡漠,但还能看出稚嫩和不成熟,个子很高,站在达宁的侧后方,遮住了大片的阳光,把达宁笼罩在一片阴影下。</P>
所有人冒着汗向前,自然不敢再待在阴凉处等小少爷走。</P>
杂役见初令手搭在傻子的肩膀上,弱弱说了句:“小少爷,这太阳大,您快些回宫殿吧,这傻子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您的手。”</P>
说罢,他狠狠瞪了达宁一眼,示意他有点眼色。</P>
可是孩子心智的人往往会被好看且自己感兴趣的人吸引,不明白情况的达宁自动忽视了所有,对初令更是没有半分的害怕。</P>
初令冷哼一声,薄唇轻扬,随口道:“贵庄园冷气极大,我倒感受不到半分热意。”</P>
“是……我们……是……”</P>
“得罗沙夫家族长退隐深山多年,没想到庄园里的市井之气还是依旧。”</P>
他随意的几句讽刺,让杂役禁了声,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什么。</P>
初令不再多说,拍拍达宁的肩膀示意,望向达宁清澈明亮的眼眸说道:“跟我走。”</P>
呆滞的人反应过来,向那杂役鞠了一躬,慌忙跟上初令的步伐。</P>
众人见初令带着达达宁离开,也顾不得什么休息,转身拿起工具开始继续干活。</P>
花丛里细微的风声掠过,金色的线条和绿色的海洋有了明显的颜色视觉冲击。</P>
达宁跟随初令来到庄园的中庭,他浅蓝色瞳仁里满是好奇,几次偷瞄前方人挺拔的背影,不一会儿又被路上的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P>
到了熟悉的地方之后,达宁脑海里的执念又冒了出来,他这些年第一次光明正大出入这里,对上来往的侍女的眼神,感到一丝不自在,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P>
正当他以为少年不注意,准备开溜时,二人已经停在了一扇门前。</P>
初令开门进去,达宁犹豫不决,再没有脑子,他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和金贵的房屋地毯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