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令从房子里出来，转身去找正在忙碌的西伯。</P>
“西伯。”初令喊停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去的人。</P>
西伯听见声音，停下脚步，站立在初令面前简单行礼道：“药师长，有什么吩咐吗？”</P>
初令道：“执事的尸体在哪？”</P>
尸体？西伯短暂的停顿，脑海不自觉想到昨夜轰炸的场面。</P>
一颗炸药恰好炸在执事的旁边，西伯带人检查的时候，只留下半个残破，黑糊糊，看不清楚是什么的身子。</P>
他把炸药轰炸的事情与初令讲述一遍，在讲到艾以被炸药险些炸伤的时候，西伯能明显的感受到初令僵硬片刻。</P>
听完所有经过，初令目光依旧直直望向一个地方，仿佛在沉思，西伯见他半天没有反应，问道：“您要他的尸体做什么？”</P>
闻言，初令摇摇头，神色淡漠，语气平常，在转身离开的同时，对他说道：“解剖，做研究。”</P>
“……”</P>
皇都</P>
中午刚刚过去，皇都城门打开，百名士兵站在城门两侧迎接风尘仆仆归来的皇都军队。</P>
按照惯例和要求，他们需要去皇宫述职，艾以亲自把初令送到北殿。</P>
“去休息吧，晚上我会回来，陪你吃晚饭。”</P>
艾以又简单叮嘱几句后便转身离开。</P>
少年站在原地目送艾以马车的远去，不一会儿，马车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他一动不动，直到身后的秦德先一步来到他身边。</P>
秦德还是以前一样的板正严肃，浑身得体整洁的西装工作服。</P>
他顺着初令的视线，望了望马车离开的方向，对他恭恭敬敬道：“小少爷，您此次外出辛苦了，吃食已经备好，您要先休息吗？”</P>
背对着他的人颀长优雅，秦德听见初令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北殿。</P>
初令拒绝了秦德去要引路去餐厅的请求，他一个人来到房间，狠狠关上身后的门，拿起口袋里的手帕，接下了一直咬紧牙关忍住的一口鲜血。</P>
血液不是以前的鲜红，身体里接连不断冲上大脑的不安力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能和药灵。</P>
可在初令眼中，算了算大概日子，时间也差不多了。</P>
入夜，军堡</P>
艾以靠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根，放下手里的钢笔，感到力竭。</P>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军堡处理事务，皇会越来越近，他要为此做的准备工作也越来越多。</P>
艾以抬眼望了望窗外，落日已经西沉下去，苍穹漆黑如墨，参差的薄云无意遮挡了月亮，星月无光，夜色暗淡。</P>
军堡的大楼里，员工和骑士们都陆陆续续下班了，只有间隔整齐的走廊壁灯仍然尽职岗位。</P>
一些犄角旮旯的声控灯因为一些风声，灵敏的反应过来，不断闪烁。</P>
他站起身，大致整理了一下办公桌，连钢笔落回铁质内胆笔筒的声音都异常清晰刺耳，狠狠的给了脆弱的耳膜一下。</P>
艾以拿起架子上的外套搭在臂弯处，轻轻关了灯，迈步离开。</P>
马车朝着北街的岔路口拐进，哒哒的马蹄声在略显寂静的夜被无限放大，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忙碌的大家也陆陆续续结束辛苦的一天，收拾着店铺，准备休息。</P>
面包铺的伙计正在拿回外面的招牌，挂上打烊的牌子，准备歇息。</P>
杂货铺橱窗亮起的暖灯也已经熄灭，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精美的娃娃在黑暗中等待着明天，树枝上的树叶被凉爽的夜风吹的零零散散，沙沙作响。</P>
秦德已经提前预备着，在敞开的大门前率领一群侍从恭候着晚回的艾以。</P>
他双手接过艾以进门时顺手脱下的披风，把艾以递过来的资料交给旁边的人，道：“艾以大人，您辛苦了，欢迎回来。”</P>
“初令呢？”艾以脱下手套，问道。</P>
秦德再次接过艾以手里的手套，在掌心里整理好，回答：“小少爷刚醒不久，现在在初文少爷的房间里陪着。”</P>
二人刚刚走到大厅，便看见了正从楼上下来的人。</P>
初令在二楼拐弯处听见了艾以的声音，看见他正在和秦德说话，又看见一旁女佣手里整理的外套和披风，随口道：“欢迎回来。”</P>
艾以看着他温柔的笑道：“嗯，晚上好。”</P>
“晚上好。”</P>
“休息的好吗？”</P>
初令来到他面前，点点头，道：“还行。”</P>
他们并肩走向餐厅，初令想着艾以一直没有时间休息，便对他说道：“不用陪我，你累了可以回房间。”</P>
艾以摇摇头，眉梢好看的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道：“这有什么，答应你了，就陪你。”</P>
秦德将所有的餐食布置妥当，等他们落座，秦德开始介绍今天的晚餐：“梅洛风味的红酒搭配熏肠什锦烩饭和烤牛排，烤牛排用新鲜罗勒叶，蘑菇和西蓝花打底，什锦烩饭和以往风味有些不同，又额外加入了鸡高汤，干百里香和干牛至，饭后甜点是咖啡杏仁豆腐。”</P>
秦德躬身行礼，做好一切后，带人退了下去：“用餐愉快。”</P>
艾以拉过初令面前的烤牛排，用干净的刀叉帮他把里面的蘑菇一点点的挑出来，问道：“药师家族的各位家族长见了吗？”</P>
“见了。”初令喝一口温开水，动手拌了拌看起来食欲不错的什锦烩饭，“今天下午见了。”</P>
艾以重新将挑完蘑菇的烤牛排轻轻推回去，道：“明天是你医所新任的第一天。”</P>
“谢谢。”初令接过，手背上能看透血管。</P>
“不要有压力，刚刚接触大家族里的宗族事务，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P>
“嗯。”初令点点头，“今天去皇都的汇报顺利吗？”</P>
“大皇很生气。”艾以抬手把一块胡萝卜送进口中，想起了大皇下午爆发的怒气，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P>
闻言，初令停下了进食的动作，问道：“大皇罚你了？”</P>
艾以只吃了一点，便停了下来，人类的食物对血族来说，可能差些。</P>
他回答道：“没有，只是斥责几句，这次行动的失败，哈拿利凯上校是主要责任，作为惩罚，大皇暂停了他在皇都的军务，派他去境外支援一年。”</P>
初令想起西伯所说的那夜情况，又联系特力巴伦之前说的话，道：“哈拿利凯上校，和你像是旧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