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挑事儿的工夫,这一屋子加起来大约也比不过赵奕。
沈从真是万万没想到他就坐在这儿看人下棋,也能被牵扯进来。
实际上要论棋艺,他并不是姜元徽的对手。
可真坐在那儿下棋,博弈之道,也不全靠棋艺高超,自然还有盘算人心的那些工夫在里头。
所以真的要对弈,他未必输给姜元徽。
只是今日场面看来,袁道熙兄弟和李存勤兄弟都败下阵来,姜元曜是先输了一局的,赵行没上场就认了输,赵奕也不肯坐下去跟姜元徽下一局。
他要赢了,岂不将众人都盖过去吗?
于是连连摆手,笑意虽然未减,语气却比往日听来略显强硬一些:“我可不成,子明应该算是我们这里头棋艺最好的一个了,他都连输两局,我替下他,那不是自取其辱?
三殿下也太看得起我,我哪里是元徽的对手。
他这一手下棋的本事,是老国公在世时候手把手教导过的,又在老国公夫人手上历练出来,我就是再练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惯会捧高别人,把自己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去。
赵禹闻言侧目看去,心下了然,也不叫赵奕再兴风作浪,一摆手说算了:“下了这么久的棋,左右也没人赢得过元徽,再下下去,彩头全是他一人得去。
也该给你们换些他不擅长的,叫他也吃吃瘪。”
然后一转脸,吩咐身边人:“去,准备投壶的东西,就在院中。”
小太监拱手就要走呢。
袁道明诶的一声叫住人:“怎么就要投壶了?姜二兄坐在这儿呢,王爷不下场,二殿下又不在,谁能跟他比这个啊?
王爷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又是下棋又是投壶,那彩头不都给了姜家兄长吗?”
袁道熙嫌他不争气,拍了他一巴掌:“素日里你又不肯好好练骑射功夫,今儿你知道比不过人家了?”
袁道明不服气,闪身虚躲了一把:“这能一样吗?姜二兄是家学渊源。
那姜三兄的棋艺是跟着老国公学的,姜二兄的骑射投壶就不是老国公手把手教导过的了?
他还在幽州军中历练了一年呢。
真刀真枪去驱赶过骚扰边关的敌寇,谁跟他比这个啊?”
赵禹倒是能跟他比,可赵禹不下场啊。
本来投壶这种东西就是打发消遣的玩意。
士族郎君也好,女郎也罢,从小就玩这些。
投壶捶丸,无外乎这几样。
也没有谁是真的特别不中用的。
但要摆上彩头,分出个高低,那差别可就大了去。
反正他们赢不了姜元瞻。
李存勤干脆也在旁边儿附和:“确实是比不过他。去年咱们一块儿时候,那都没有彩头,他都未必拿出全身本领,不也轻轻松松赢了我四筹吗?
何况今年是王爷起诗会,样样都要论出个高低,他还不卯足了劲儿拔得头筹去啊?
王爷要说比这个,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下场了,免得叫他一个人赢我十几二十筹,这么些人看着,怪丢脸的。”
姜元瞻摩挲着自己小指关节处:“那你们就不能争气点儿,总不能每年都指着我让你们吧?”
姜元徽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