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闻言,稍稍展颜,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大嫂,昨天你和小鹏上山后,何氏……何奶奶过来了,她说你是新婚丧夫的大不吉之人,一年之内不得随便回娘家。”
南清漓哼了声,她这个接受过现代社会文明的才女芯儿,当然不会将封建迷信的锁链套在自个儿身上。
“凭啥?她凭啥管这么多?凭啥让我听她的屁话?”
小雪越发愁郁,眉眼间透出一股子浓浓的担忧,“大嫂,你真的撞坏了脑袋,还有我大哥走得突然,也刺激坏了你,你记性真的不好了,何奶奶她训南伯伯时可凶啦,不像是训儿子,更像是训孙子,小山和小川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哪,你在娘家时也是一样的。”
捋顺了,这下才捋顺了!?小雪嘴里的何奶奶是原主的亲奶奶,所以管事宽,所以爪子就探到这儿啦!
南清漓直觉敏锐,已经感知到这个何奶奶不是一盏省油灯,不过她的战斗力也不是纸糊的,那个归榆花号称吝啬鬼,可折腾了一顿,也没占到她一点便宜嘛,她还神鬼不觉地吃了吴家一只老母鸡呢!
鉴于南清漓前世在农村的生活经验,一般来说,村里的女人嫁到夫家多年后,村人就会以谁谁老婆,谁谁女人称呼。
在这儿还属于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那么,那个原主奶奶应该被称呼为南何氏,可是刚刚小雪一张嘴却称呼她何奶奶,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南清漓故意摸了摸额头上的疮痂,朝小雪灿然一笑,“小雪,你别太担心,大嫂我过几天就没事啦,有经历才能有成长嘛,你看看我现在多彪悍,连刘泼妇都不是我的对手!”
见小雪转忧为喜,南清漓用荷叶包了四个包子,四个馒头,放在柳条篮子里,上面苫盖了一块还没有干透的笼布。
“小雪,我去娘家送点吃的,午饭前就回来了,你尽管放心,就算是撞见了我奶奶,我也不怕她。”
小雪点点头,又说了一条有点绕路的路线,“大嫂,你最好走这条路,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偏僻得多,不然撞见了何奶奶,她肯定会不讲理地抢走吃的。”
南清漓从善如流,挎着篮子出门,选了这条偏僻的路线,快到钱家时,鬼原主陡然鬼笑了一声,吓了她一跳,差点叫出声。
因为她一直揣测着原主父母会说什么话,她该怎么稳妥应答才不会露出破绽,没想到身后这只悄ii地跟了她一路。
南清漓故作淡定,转头白了一眼躲在她影子里的鬼原主,也就仅此而已,继续往前走。
鬼原主不甘寂寞,“你是不是傻透了?你没吃南家一口鱼肉,凭什么给他们送包子馒头?”
南清漓心里一句话,凭啥?凭他们是你的家人哪,如果你能吃这包子和馒头,我不介意让你吃到撑。
不对!?鬼原主怎么知道她没吃一口鱼肉?
真相有并且只有一个,当南家小兄弟送过去那两条鱼时,鬼原主正悄ii躲在暗处偷窥呢!
好吧,鬼原主是只鬼嘛,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儿也正常!
可是,当南清漓走到钱家的大门口时,却听见了南家小兄弟的激烈争吵……
“小川,我是不是你哥哥?”
“哥哥,你当然是我哥哥!”
“那就好,小川,你让开,我要去通知奶奶,让奶奶主持这个家!”
“不行!哥哥,还是告诉大姐吧,大姐更疼我们俩兄弟!”
“不行!她一个女流之辈,嫁了人后就与南家没了关系,况且她新婚丧夫,乃大不吉不利之人,会克冲我们这轮考试的好运气……”
南清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故意跺了几下脚后,拍打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杨木院门。
“小山,小川,大姐这儿有一篮包子和馒头,还热乎着呢,你们快开门啊!”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但是南清漓依旧拍打着院门,她就不信勾搭不出来这两小只,毕竟包子馒头比那两小条鱼儿更有吸引力。
南清漓这一嗓子喊的,连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有几个小孩子趴在自家院门口,眼馋巴巴地盯着她臂弯上勾挎的篮子。
而且,南家院子内脚步声纷沓而来,门闩拨开,院门打开,南小川神秘兮兮地将她扯进来。
南清漓随便看了看,南家的院子比吴大顺和吴家的院子强得多,木院门和土墙都很整齐,而且墙头上讲究地砌着一溜儿青砖,即使风吹雨打也不会侵蚀得太厉害,还不易长野草灌木之类。
三间正屋和三间南屋也不是普通的土胚房,而是青砖瓦房。
南清漓由此推论,南家的家境着实不错,可是在原主的婚事上真够草率的,不像是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
值得一提的是,南小山和南小川都红肿了眼睛,尤其是南小川更甚,连嘴唇也皴裂了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