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路强却还是睡不着,最近他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在老道的药丸帮助下,虽然没影响到体力,却还是感觉不太好。
“将军睡不着吗?”
王镇恶缓步从黑影中走了出来。事实上他也参加了路强主持的会议,不过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以至于让路强忽略了他。
单单一个建议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路强却能感觉出,这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王主簿不也一样睡不着吗?”
王镇恶来到路强身边,打量路强几眼后,也学着路强的样子,负手仰望着星空。
“我自幼苦读诗书,原本想着以一身所学报效国家,可只因是寒族,而始终不能入仕,最后还是在好友的介绍下,才谋了个行军主簿的职位,勉强得以糊口”
路强不明白这家伙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自己身边说这些干什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知道路强的疑惑,王镇恶忽地面色一整,道:“属下可以问问将军的真实身份吗?”
路强心中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属下能感觉到,将军决不是个普通人,而属下也想知道,究竟在为谁效命”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只有两个下场,你能猜出是那两种吗?”
路强说罢,鹰隼一般的目光紧紧盯住王镇恶。
路强继承了一个皇帝的身躯,同时又在千军万马中冲杀过,平时还看不出什么,现在刻意地释放出来,身上那种气势又岂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很快,王镇恶的汗就下来了,双腿已经禁不住在颤抖,大有要跪下去的趋势。
不过这家伙很有点韧性,咬了咬牙,点头道:“属下能想到,一种是死人,一种是绝对效忠您的人,不过即便是死,属下也想死个明白”
这家伙很不简单啊!
路强不由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不过却也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收回目光,转过头,淡淡地道:“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你只要用心做事,我是决不会亏待你的”
王镇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还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身上,居然能产生这么大压力。不过他也确实不敢再问了。
沉吟片刻,才道:“其实属下来是想和将军说说自己对时局的看法,不知将军可否听属下述说?”
“好啊!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看看你这位隐身在军营的秀才,能给我讲出什么来”
王镇恶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晋室衰微,各路诸侯打着勤王的旗号,其实无不是想借机扩大自己的实力,从前那些权臣虽然很想做上建康那个位置,不过终究是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去做罢了”
“但是桓玄却做了,他掌控朝廷的时间虽短,却无疑扯下了晋室最后一块遮羞布,今后诸侯必群起效之,晋室危矣”
还从没有人对路强说过这些,夫子虽给他上了堂历史课,但他说的却显然无法和王镇恶相比,可谓是一针见血。
“照你这么说,晋室就没救了吗?”
王镇恶深深地看了路强一眼,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
“晋室之危,乃是数百年来积累所致,现在不过是刚刚爆发而已,尤其是元帝南渡,南下士族与江南本土士族之间争权夺利,致使皇权旁落,才使权臣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是其一,其二、士族门阀并立,压制寒门黎庶,大肆兼并土地,试想,土地都成了士族的私产,百姓都成了他们的农奴,这个国家还如何维持下去?”
“综上所述,晋室若想中兴,必要有一位明君,行破而后立之策,还地于民,打压士族门阀,重用寒门,集权于中央”
王镇恶这些话,或许夹带一些个人的因素,不过却也道破了桓玄最终能篡位成功的原因。
路强能感觉出王镇恶可能是猜出了什么,不过这种事,只要自己不肯说,他就是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白痴皇帝。
深吸一口气,道:“先生金玉良言,在下定牢记在心,不知先生可否教我,我们接下来该去何处落脚”
王镇恶见路强没有太多的反应,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其实正如路强所想,在他心中,也不过是觉得路强可能是个皇族,却做梦都不会想到路强就是皇帝的。
听路强主动征求起自己的意见,不由微微一笑,说了两个字。
“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