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已晚,店铺正准备关门,却见一条人影从门外一闪而入,而负责警戒的伙计见了这个人打出的暗号,也直接将其放了进来。
张东家还在为找不到天松老道恼火,忽见自己派在谯家的一个卧底找上门来,不由有些惊喜,难道老道有消息了?
仗打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悬念,所以知风堂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找人上,因为谁都知道那是刺史大人亲自交代要找的人。
“大人,城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卧底带来的消息却不是张东家想听的,不过出于职业的敏感,他还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有人来向谯纵禀报,说谯洪要密谋造反,可消息还没等送到谯纵那里,就被谯纵的管家拦住,依属下看,管家很可能是被谯洪收买了”
还有这种事?
张东家对城中弥漫的这种悲观情绪很了解,因为他们也曾派人跟着推波助澜,不过却没想到谯家人居然要起内讧了。
现在的形势对荆州大军来说,成都当然是越乱越好了,而如果谯家还是铁板一块的话,却不太容易起乱,不过现在谯洪主动跳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张东家低头沉吟片刻,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即就见几个伙计推门走了进来。
“把店铺关好后,你们分头行动,一路去谯明子府上,想办法让谯明子知道谯洪要反的事,一路出城,以最快速度向我军汇报城中形势,请大人尽快赶到成都”
不知是不是要配合成都的局势,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滚滚春雷在天际响了起来。
今年雨下的有点晚,不过终究是没有误了节气,春雷过后,丝丝细雨也随之飘落下来。
就象卧底说的,谯纵的管家确实已经被谯洪收买,谯洪是谯纵的堂兄,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想要收买一个家奴还不容易吗?
随着管家将有人告密的消息告诉谯洪,谯洪知道必须得提前发动了,不然被谯纵得到消息,非先干掉他不可,毕竟城中大部分军队还是忠于谯纵的。
当下与众人商议一番后,要各将领立刻回营准备,一个更次后,以谯纵府火光为号,一起发动。
谯明子已经失眠好多天了,兄长的自暴自弃,让他既愤怒又无奈,总算他还有点心眼,知道城破之后家人一定无法保全,所以已经开始秘密将妻儿送出蜀中,由一个心腹带着,隐姓埋名地去了江南。
而他则选择留下陪兄长一同死战。
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窗外的雨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没有了家人的陪伴,心中更感空虚。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而进,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听了侍卫的话后,谯明子勃然色变,猛地站起身,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属下还特意去印证了,发现军营内确实有了异动,大将军府上也是戒备森严”
大将军就是谯洪。
“贼子尔敢?”
在这种时刻,谁都有可能叛变,但谯明子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兄长最为倚重的堂兄。
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再想别的了,谯明子拎起刀,带人先到自己所部军营调动人马封锁街道之后,又去兄长府中找到刚喝过酒,正准备搂着侍妾去睡觉的兄长。
谯明子二话不说,当着兄长的面,抡刀将侍妾砍倒,然后抓着满身是血,犹自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兄长。
“哥哥,醒醒吧!即便要死,我们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你这样、还是个男人吗?”
谯纵看着兄弟,机械似地笑了笑道:“早晚都是得死,还有什么区别?”
谯明子实在忍不住了,抡起手臂狠狠地抽了兄长一巴掌,怒道:“谯洪反了,马上就要带兵杀过来了,我们死在路强手下也罢了,难道要死在那等小人手中吗?”
兄弟的耳光终于打醒了谯纵,短暂的惊愕之后,眼中猛地冒出凶光来,狞声道:“谯洪也想要造反?好……老子就成全他”
“来人,调集人马,与我去捕杀奸贼”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清醒过来的谯纵口中传出,夜幕中的成都府,仿若一只沉睡的猛兽忽然醒过来一般,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