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到酒店之后,张明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找到父亲之后对父亲说了这件事,张安平听了之后是百感交集,拿着话筒久久说不出话来。如果现在他们都安机械厂能够接到这样一笔订单,那当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雨,这几年都安机械厂都没能接到什么像样的订单,堂堂的H省排名前三的机械厂,整天只能接一些几万块钱最多不过几十万的订单,说起来都是一个笑话,可是他还不能不靠这些小单子苦苦支撑。
曾经有人对张安平说过,要让都安机械厂改产家用电器,说现在只有家用电器卖得最好,可是要改产的话,一是更换设备又得一大笔钱,现在银行已经不愿意给他们贷款了,二来张安平也不希望都安机械厂几十年的辉煌就在自己手上结束了,他知道,如果厂里的那些容器车间等等车间都改装成生产家用电器的车间,那么都安机械厂就永远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正在张安平犹豫不决的时候,张明远的电话来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喜讯竟然是他曾经认为不听话的儿子带给他的,可笑他在张明远刚刚离开的时候还在替他担心,还自认为给了他很多帮助,可是现在儿子的工厂早就已经青出于蓝了,甚至订单做不完可以给他们做了,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些不好受。
可是他也很欣慰,儿子毕竟是从都安机械厂出去的,这样的事情他首先就想到了都安机械厂,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生这个儿子啊。
听到父亲半天都没有说话,张明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电话里叫道:“爸,你在听吗?”
张安平这才反应过来,他定了定神,然后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对儿子说道:“嗯,我知道了,既然你们做不了,我们可以帮你们做。”
张明远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倔老头,还挺要面子的嘛,他对父亲道:“那好,那我们就去跟泰国方面签合同了,您觉得出什么价格好?”
张安平沉吟道:“一套十万吨级的大化肥设备造价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到一百八十万,既然是出口,我们还要到泰国给对方安装吧,你的价格不能低于三百万啊。”
张明远差点乐得笑了出来,看来父亲对国际市场上的行情也不了解啊,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中国的机械厂有几个做过出口业务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上了。
江海看到张明远挂了电话,他对张明远道:“这样,我们给那个拉猜打个电话,明天下午单独请他一个人吃个饭。”
张明远眼睛一亮:“你是说……”
江海点头道:“对,我们想办法把对手的报价给套出来。”
张明远有些担心:“能行得通吗?不会起到反作用吧?”
“不会的。”江海摇了摇头:“你以为外国人就都那么清廉?东南亚国家的官员,据我所知,在这方面都不算怎么干净。只要我们给他的利益足够,我相信他会上钩的。再说了,如果我们请他单独吃饭,他一定心里有数,如果他答应了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八成把握,如果他不接受单独的宴请,那我们也就算了。”
张明远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就试试。”
张明远将电话打到了拉猜下榻酒店的总机,接通了拉猜的房间,由于张明远不懂英语,所以他在叫了一声拉猜先生之后,便让江海跟拉猜对话,江海表达了对泰国客人的欢迎,并且要请拉猜先生明天一起共进晚餐,而且明确跟拉猜说了,明天是单独宴请拉猜先生。
拉猜听了之后,很爽快的答应了江海的邀请,并且跟江海约定了,由张明远明天下午六点到他下榻的酒店门口去接他。
一放下电话,江海跟张明远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这事估计是不离十了。
第二天,冠军重工的磨床、激光加工设备和机床附件等产品还是在热销,这一天又是几百万美元的订单进帐。
张明远和江海两人在下午快到六点的时候出了会场,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拉猜下榻的酒店,一到酒店门口,他们一眼就看到拉猜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张明远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叫道:“拉猜先生。”
拉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过来,上了他们的出租车。
张明远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上次陆英豪请他们吃饭的饭店,进去叫了一个包厢。
一进包厢,拉猜便问张明远道:“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拉猜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江海心中暗笑,他用英语对拉猜道:“拉猜先生,请坐下,让我们享受一顿美味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