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梦下意识否认：“没有啊。”</P>

“梦里。”</P>

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安梦揉了揉眼睛，避而不答道：“你进来多久了？”</P>

“没多久。”</P>

“不对，”安梦反应过来，“这是客房，你不会走错了吧？”</P>

“没有。”</P>

“……”安梦一时拿捏不准谢蕴是什么意思，复又躺回床上，“不早了，回去睡吧。”</P>

“梦见了什么？”谢蕴却没有动弹，接着问。</P>

安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暗中的一小片空气，说：“没什么。”</P>

【乱七八糟，我自己也理不清楚。】</P>

【我是碧华仙尊的药引……吗？我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P>

【我真的是来扭转谢蕴和其他人的命运的吗？】</P>

【真可笑，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了。】</P>

谢蕴平静坐着，没有挪动一寸，身侧的拳头却默默捏紧了，黑暗中手背爬上微凸的青筋。</P>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憎恨自己。</P>

什么都不了解，什么也没法做。</P>

最初，安梦的到来，确实让他燃起了一个想法：借助她，他也许可以扭转未来会发生的一切。</P>

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留下她，安梦喜欢钱，他给她，喜欢美色，那他略施一点小计也无妨。</P>

那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P>

是从她坚定地说，那不是你的缘故，我觉得你是个正常人开始的吗？</P>

还是她扭扭捏捏打探季雪，明明并不在意自己，却还是露出一副吃醋情态的时候？</P>

还是她在霍闵轩和他之间，坚定地选择了他？虽然那只是因为她要完成任务。</P>

亦或是更早？</P>

她在酒吧喝醉，却还记得、口口声声说：我要去救谢蕴和周屿城？</P>

谢蕴在黑暗中摊开自己的手掌，沉沉凝视着手心，露出一抹深重的自嘲的笑。</P>

他一时竟辨不清，自己现在对安梦，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思。</P>

明明他是她的任务对象。</P>

而已。</P>

管不住自己心的人最可笑。</P>

“你怎么还没走？”安梦直到脑仁发疼，也没思考出什么东西，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床边那道阴影还没有离开。</P>

“安梦。”谢蕴叫她。</P>

“……？”</P>

“你觉得我是谁？”</P>

安梦颇为无语，小声说：“你是谢蕴。”</P>

谢蕴不依不饶道：“谢蕴在你眼里是谁？”</P>

他鲜少如此死缠烂打，安梦只觉得脑子里某一根神经在突突直跳，她敷衍道：“谢蕴就是谢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