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安梦平静道:“那年,你37岁,走投无路,这个时候,谢臻对你施以援手,不仅借了你一大笔钱,还让你在他的公司里工作。”</P>
吴礼眼眶蓄起薄薄一层泪光,转瞬便消逝了。</P>
“当时你很感激,但随着与谢臻经年累月的共事,你的内心却控制不住地对谢臻产生了怨怼,利华毕竟是他一手创建的,而谢臻为人作风刚硬,你和他经常会因为公司事宜吵得不可开交。”</P>
吴礼无言以对,眼前快速播放着一幕幕画面,最终定格在龃龉暗生的那一刻。</P>
他记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两人又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产生争执。</P>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谢臻气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谁?我才是老板,要不是我给你工作,你和你儿子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待着呢!”</P>
像是一桶刺骨的冰水当头淋下,吴礼一下子便沉默了。</P>
在那以后,他再也不多嘴,只恪守本分做自己的分内事,直到谢臻因为意外去世,两人的关系都没有和好如初。</P>
人死如灯灭,仇恨恩怨随风而去,常理是这样,吴礼当然也是这么以为的。</P>
直到谢蕴接手谢家产业——谢蕴与他父亲太像了,这种像不仅体现在外貌上,更体现在做事风范上。</P>
有时候在公司,吴礼看着谢蕴,恍惚间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谢臻还在的时候。</P>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细碎的火星沾了一丁点燃料,便再次席卷而上,越烧越烈。</P>
见吴礼发愣,安梦叫他:“吴总经理,醒醒。”</P>
她接着说:“而霍闵轩,也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了当年的一些传闻,很快便找到了你头上。”</P>
仿佛胸腔骤然涌出一股酸热的液体,流向四肢百骸,吴礼颓然低头,已经染上点点花白的头发格外明显。</P>
“他甚至没给你报酬,对吗?”安梦沉声问,“霍闵轩只是给了你这个提议,你很快就答应了。”</P>
“……”</P>
“你反水,”安梦说,“只是因为你想通过反水,来报复谢臻,报复他的儿子谢蕴。”</P>
吴礼深深地呼吸,又深深吐息,事到如今,安梦说得一字不错、事无巨细,他也懒得狡辩了:“是。”</P>
顿时,谢蕴目光一凝,如同利剑般呼啸着穿过空气,直直扎在吴礼身上。</P>
吴礼错开眼神,避开了与他的对视,视死如归道:“要杀要剐随意。”</P>
“不。”</P>
“……”吴礼一时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诧异地望向谢蕴,“什么?”</P>
“我说不,”谢蕴面沉似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P>
“我父亲对你也算有恩,”话音刚落,吴礼神色果然染上了极不明显的愧疚,谢蕴接着道,“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就按我说的做。”</P>
“不然,”他唇角勾了勾,语含威胁之意:“我……”</P>
“我做!”吴礼猝然出声,打断了谢蕴后半句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P>
面对吴礼的突然变卦,安梦质疑道:“你跟个墙头草一样,两边来回倒,我们怎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