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垂眸，眼里暗潮汹涌，最终还是苦涩一笑。</P>

他是谢家的长子长孙，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重担，他不能总是想着儿女情长。</P>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摊开的书面，强迫自己将这些看过数遍的文字再次看进去。</P>

离殿试不足半月，他不能松懈。</P>

……</P>

亥时之前，姜时终于醒来。</P>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伏在床边的郁檀琦。</P>

烛火明灭不定，映射着少女柔美的侧颜，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P>

他静静地看着她，苍白昳丽的脸庞在跳跃的烛光下温柔平静。</P>

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郁檀琦被“吱呀”的声音吵醒，缓缓直起腰身，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P>

进来的琳琅端着一碗汤药：“小姐，还有一刻钟就到亥时了。”</P>

郁檀琦连忙去看床上的姜时，不期然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眸，微微一怔。</P>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P>

他弯了弯唇：“我也才刚醒。”</P>

一天的昏睡让少年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P>

郁檀琦伸手想要扶起他：“快起来，该吃药了。”</P>

姜时任由她扶着自己靠在床榻，如墨的青丝散开在瘦削的肩头，白色的中衣松散，微微露出的锁骨苍白而精致。</P>

少年唇色浅淡，病弱和消瘦并不能减损他的美满，反而为他增添了一分颓靡的艳色。</P>

郁檀琦眨了眨眼睛，从琳琅手中接过药碗，“你还有力气自己喝药吗？”</P>

姜时看着她白皙的小手，虚弱道：“我好像没什么力气。”</P>

郁檀琦心疼道：“那我喂你喝药吧。”</P>

姜时眉眼柔和：“那就拜托檀琦了。”</P>

郁檀琦先是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药汤，用手感受温度，觉得不会烫着他后，再把药碗递到他的嘴边。</P>

“来，一口闷了。”长痛不如短痛，她才不会用勺子一口一口喂，这样多折磨人啊。</P>

姜时微怔，还是启唇，就着她的手喝这一整碗苦涩的汤药。</P>

郁檀琦很细心，尽量又快又稳地喂他喝药，不让汤药洒出来。</P>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药，郁檀琦的手都酸了，她把碗给琳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琳琅，拿盒点心过来，还有把许大夫请过来。”</P>

“是。”</P>

姜时看着她捶手的动作，还没有开口，她看到他唇边的药渍，很自然地拿出一张手帕帮他擦拭。</P>

“你嘴角有药渍，我帮你擦掉。”</P>

少女的指尖温热柔软，姜时长睫轻颤。</P>

“你饿了吧？等许大夫过来给你把脉后，应该就可以吃东西了，你再忍忍。”郁檀琦看着他，清澈圆润的眼眸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模样。</P>

姜时心口一烫，他弯唇应了一声。</P>

郁檀琦又问：“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