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不断的呼啸,福王站在洛阳城的城墙上,看向陕西方向。心中还在期盼,希望李朗能够带来陕西的救兵。可是,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却迟迟不见动静,甚至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没有任何回信,这让福王心中多了不少担忧。如今的朱聿键领着兵马已经杀入河南府的境内,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恐怕将会在春节前夕,兵临洛阳城下。眼巴巴地盼着李朗能够将孙杰的兵马带过来,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呢?实在是太诡异了!”福王的脸上满是担忧。站在他旁边的朱由崧,这个小胖子现在脸上也满是担忧。如果福王成事,那么他就是未来的中兴之君。如果福王不行,那他就是阶下之囚。父子两人互为一体,这没什么好说的。“父王,这次实在是有些意外啊,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原因,总应该有消息传回来。可是如今,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有些不正常!”朱由崧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断的叹气。天上飘起了雪,不断的往地上扑去。福王和朱由崧在城头上站了没多久,便下了城墙。局势一天比一天难,福王和朱由崧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除了等之外,也没招了。三板斧耍完,只剩下等死了。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过是废物加废物,指望他们能够做出什么英明政策,实属可笑。和他们相比,唐王朱聿键好上不知道多少。在洛阳城南,有一个叫做嵩县的地方。名字和嵩山非常相似,但并不是一个地方。嵩县境内有一座安庆禅寺,始建于至正年间,成化、隆庆年间均有修缮。虽是当地的着名寺院,可在流贼横扫河南时,这寺庙便被流贼毁了。里面的和尚,死的死跑的跑,如今只剩下几座残破的院子。如果没有意外,这座寺庙将会在清朝时候,会被当地官员重建。但如今,这种情况恐怕不会再出现了。阵阵嘹亮的号子声,吵醒了安庆禅寺的宁静,一伙伙精壮士兵,在这大冷寒天里不断的操练。朱聿键站在安庆禅寺的台阶上,看着面前正在操练的士兵,脸上满是火热。再练一阵兵,等到补给过来,将于春节前夕进攻洛阳。安庆禅寺附近驻扎了朱聿键三万精兵,这三万精兵,可是名副其实的三万精兵,是朱聿键回南阳之后,花费大量力气练出来的兵马。在攻打福王时,这三万兵马勇立战功,功劳赫赫。这些兵马都是朱聿键压箱底的精锐,这次为了能够一举拿下河南府,朱聿键已经顾不上什么了。路振飞站在朱聿键的身后,脸上那火热的表情,驱散了不少寒冷。看着朱聿键的背影,路振飞说道:“殿下,如今精兵在手,拿下河南府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再攻灭周王以及各地藩王、士绅,整合中原势力,厉兵秣马,可向东攻略山东、或者向南攻略湖广。以南边那些人的性子来看,万万挡不住我方大军!”朱聿键点了点头,非常赞同路振飞说的这些。他也是这样想的,整合中原,然后大军南下,攻略南边。至于北边,朱聿键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没有和孙杰交过手,可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孙杰的实力。手中的这些兵马,给孙杰塞牙缝都不够。想要对付孙杰,就必须整合整个大明南边的力量,然后举南方之力。只有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才能和孙杰抵抗。“福王只是脑满肠肥的家伙,对付他不是问题,问题是,咱们在攻打洛阳的时候,周王会不会插手?要是周王插手的话,咱们就被动了。这三万兵马,是咱们压箱底的兵力,可不能有什么损失!”朱聿键看向北边,脸上写满了沉思。路振飞皱眉想了一会,道:“周王虽然有才气,但他不会轻举妄动。开封东北方向是京师,孙贼在那里有兵马驻扎。西北向又是山西,那边也有孙贼的兵马,如果周王随意调动兵马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孙贼趁虚而入。周王帮福王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周王还想着从福王那里捞一把!”“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还是要好好的谋划一下!”朱聿键说。北风更加凛冽,朱聿键看着面前操练的士兵,大喊:“诸位兄弟,我在军中给你们准备了热饭,再操练一会,便能吃上热喷喷的饭食”山西宁山卫城外,一支万人兵马,朝着南边行军。步行的士兵很少,基本上都是数量繁多的卡车。卡车上都有御寒的帐篷,士兵们坐在卡车上,凛冽的寒风,影响不是很大。宁山卫附近,也修建有水泥路,可越往南边走,平整的道路就越少。等进入河南境内,基本上成了坎坷无比的破烂路了。好现在是冬天,不用害怕那种烂泥路。坎坷是坎坷了点,好在也能走。除了拉人的卡车,就是携带武器以及运送物资的卡车。这些卡车的数量最多,密密麻麻的排出去几十里远。孙杰军队对后勤的要求很大,要是能够切断孙杰军队的补给,将会对其造成很大的打击。道理都懂,但怎么切断是一个问题。想要切断一支精锐兵马的后勤运输,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嘴。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是当着你们的面运输粮草,你们又能如何?这支兵马正是第五新编军,目标正是山西南边的怀庆府。如今的怀庆府,已经被周王拿下。为了阻止孙杰南下,周王让人沿着怀庆府北边的王屋太行山脉,修建了一个又一个碉堡和路边墩。不过,这些碉堡基本上都是豆腐渣工程,徒有其表而已。在明末这个环境中,想要修建出合格的边防城堡,简直就是做梦。其实,如果真的能够花费大价钱和力量,真的沿着王屋太行山脉修建数量众多的路边墩和碉堡,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挡住孙杰的车队。山路崎区,坎坎坷坷,能够过车的道路可不多。封堵住这些地方,依靠山势未尝不可。如果周王手下的人,要是能够原封不动的按照周王的命令来搞,说不定这事还真能办成。但这些人啊,别的本事没学会,贪赃枉法的本事无师自通。周王发下来的库银,被贪污不剩多少。为了应付差使,只是胡乱的在王屋太行山南边修建了一些碉堡。有些都不是碉堡,只是用土盖起来的土房子。更有甚者,竟用茅草随便搭几个窝棚。这边的防线,本来有两万兵。至少花名册上面是这样记录的,但真实人数,估计只有五六百人,还都是老弱。这五六百人遍布在漫长的防线上,不仅要忍受严寒,还要忍受饥饿。负责这里的官员,可不会管这些兵卒的死活。他们在乎的只有他们手中的钱财。“今年的雪可真大啊,这么冷的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一个砖瓦房间中,几个穿着军装的汉子,坐在一个火炉前,吃着涮羊肉。他们是碗子关的守将。碗子关是王屋太行山脉的一处关隘,碗子关正北边就是宁山卫。这里是整个山脉当中唯一稍微平坦的地方,适合大军运动。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周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的重要性。于是,花费大量价钱,在这里修建防御工事。想法不错,可落在实处的没有多少。整个碗子关的防御关卡,只有四五座,还都只是一些低矮的砖瓦房。这里的守军数量,额定三千人。可真实数量,仅有一百人,还都是老弱。房间当中的这些守将,可不会在乎碗子关能不能守住,他们只在乎面前这口锅里的肉还有多少。几个人在这锅里面较劲,快子纷飞,明争暗夺。吃的多的,笑呵呵的红了脸,吃的少的,一脸不满。“我就说,咱们王爷就是疑心病太重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王屋太行啊,这漫山遍野的山地,大冷寒天里,贼兵怎么过来?只有这一个碗子关能过人,咱们把这碗子关一卡,什么事都解决了!”“就是就是,今年比往年冷,雪还比往年大,我要是孙贼,肯定是躲在陕西享福,谁闲着没事干,大冷寒天里干这事!”房间中的这些守将,你一句我一嘴,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毫不在乎现在的情况。似乎,在他们的心目中,孙杰以及他的兵马都是蠢货。吃完了饭,一个守将走出屋子,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撒了泡尿,随后象征性的在附近的那些房屋转了转。“都打起精神,别睡死了,小心冻死你们这些夯货!”不过是寻常言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在外面待了没多久,便受不了外面的寒冷,索性回屋子里睡觉。冬日风雪最好眠,尤其还有个炉子。碗子关北五十里,一辆卡车停在了官道的尽头。官道在这里戛然而止,接下来就是山路。相较于附近的山脉,这里比较平坦,但是和官道相比,还是很坎坷。能过人,想要过车,可没那么容易。卡车中的一个大胡子将领,哈了一口气,擦了擦面前满是水雾的车窗。这人是第五新边军军长梁大壮,资历很高,功劳赫赫,也是大秦军校第一期学员,是孙杰的嫡系。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梁大壮的手放在了车门上。“这车就是好啊,走了这么远,都不怎么冷,陛下真厉害!”脸上满是对孙杰的崇拜,甚至都有一种魔障且狂热的感觉。车里面没有暖气,要是现代人乘坐,肯定会抱怨。但在这个时代,只要不在外面吹冷风,就很可以了。“传我军令,让所有人下车,三十分钟集合完毕,呈行军阵型,跨过碗子关,后续车辆,缓缓经过,不要着急!”梁大壮看了看手腕上这块孙杰亲手发给他的机械腕表,声如洪钟。手腕上的这块机械腕表是梁大壮最珍视的东西,每天擦拭好几遍,生怕造成什么影响。腕表明光瓦亮,清晰可辨。身旁的传令兵,迅速将这一命令传达了下去。军参谋、参赞等一众部门将官,也全部集中在了梁大壮周围。这支兵马,已经具有现代军制的种种特点。在普遍还是封建士兵的年代中,近乎无敌。军参谋等一众官员,拿出一张附近的地形图,参照着附近的地形,开始布置详细的行军路线。事实上,在出发前,他们就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行军路线。但真的到了碗子关,还是要小心一些,因地适宜做出一些修改,把影响降到最低。半个小时,这支兵马进入了碗子关。兵马如林,几乎没有人说闲话。所有人都沉默着,朝着前方行进。天上的风雪更大了,士兵们将头顶的厚笠帽两侧翻下来,用绳子系上,刚好能够为耳朵保温。他们身上穿着毛呢大衣,抗风,保暖。脚下是皮军靴,完全可以抵御这种程度的风寒。背着随身的铺盖、炊具、军粮以及武器等物。那灰黑色的军装,行进在山谷中,要是不注意辨别,还以为这是一战时的哪支列强军队。在这支兵马中,有一支一千余人的士兵。这支士兵和其他士兵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身上的武器不是刀枪或者弓弩,而是98k,又或者被拆开的迫击炮。这支队伍,正是孙杰派出来的长安军,前来适应战场环境,并且根据战场制定合适的作战之法。此战顺利的话,以后就会按照他们的作战之法,在98k等武器配发全军之后,推行全军。这支兵马的士兵不管是精气神还是体质,都要比周围的那些士兵高出不少。他们身上的毛呢大衣也和其他士兵不同。其他士兵的毛呢大衣,胸前的扣子是黑色的铁扣,而他们却是铜扣。衣领处还有红色的绣边,胸前还有象征身份的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