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却不这么算,他的账本能自己膨胀:“皇上家大业大,不像舅舅,家里没几粒余粮,人口又多,舅舅之所以要那些地,只不过为了多打些粮食吃饭罢了。”
信了你的鬼,当我傻?谁能吃掉万倾良田种出来的米?朱厚照坚定了以后一定要除掉这俩的决心,无理闹三分,贪得无厌。
不过朱厚照还是打算和他们虚与委蛇,因为得安张太后的心,不然什么事都跳出来制肘的话,很难办。
于是朱厚照装作盘算良久,又咬了几次牙才道:“那这样吧,盐场改造得利的部分,朕再让出两成,不能再多了,再多朕连皇宫都撑不起了,母后说了好几嘴要修缮慈宁宫都没成,朕大婚母后腾出了坤宁宫,住进了破败的慈宁宫,朕大不孝啊。”
张鹤龄和张延龄也有小算盘,比较了一下,两个人又交换了神眼,这才答应下来。
张氏兄弟走了,朱厚照幽幽地朝黄伟道:“把张永找来,皇宫像是没有门禁一样,随便一条狗都能闯进来。”
这话黄伟听懂了,急驰而去,那背影,也有点像丧家之犬。
倒不是咒自己,而是黄伟本就不算是自己人,应该是站得更靠张太后那边,但上次张太后没保他,让黄伟有了些动摇,这会估计正拿捏不定,所以朱厚照得多加些力,帮他下决心。
狗头不保,其实可以换一个主人,只要不是随便噬主,犹豫彷徨反而能让其更受待见,因为换成谁来牵绳子都希望手里的狗子能养得熟。
刚刚过去的风波也让朱厚照明白,单凭斗心眼是不够的,一定要有自己的核心力量,再加上今天张氏兄弟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也让他内心不安。
这是自己的家,竟然可以让别人如入无人之境,自己的处境离着安全还远着呢。
今天没别的事就跟张永去御营逛逛吧。
张永来得快,朱厚照也懒得啰嗦,叫上了御辇就起架,倒不是为了懒,而是方便问话,没人听得到。
“张永,现在的宫禁都是谁在管,当值的又是哪些人?”
似乎是明白了皇上的相法,张永策马靠到了御辇的旁边:“都是羽林卫当值,皆为武将世家子弟,都有一手祖传的技艺。”
朱厚照一拍额头,怪不得,这样的御营哪能拦得住张氏兄弟,拐弯抹脚沾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亲,都将皇宫当自己家了。
而且这些世袭武将的战斗力怕也感人,朱厚照觉得今天天气不好了,灰蒙蒙的,多了层阴霾。
到了御马监的校场,朱厚照自是高坐点将台上,看着张永指挥着御营操演。
怕朱厚照冷着,张永还贴心地让人搭了个棚子,边上竖一大旗,颇有一番沙场点兵的模样。
下面的操演也挺热闹,一边扮作唐兵,一边是高丽阵,仿的是秦王破阵,朱厚照心想,这到底是操练还是排戏啊?
怕他们真的演了起来,朱厚照想了想加了点料:“攻破敌阵者,赏蟒玉,败者罚杂役一旬。”
皇上要加注,下面的人也没法子,有些人还欢呼起来,只是脸色也认真了起来,纷纷紧了紧手里的“兵器”,看来今天要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