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又哄然,开眼了,啥时候能在朝堂之上看到这么一出精彩大戏。
崔志端是真给跪了,他不敢承认自己是天狗,但也不再扯高气扬。
张太后让他打击朱厚照的威信,没想到崔志端却帮朱厚照镀了一层金身,今日之后,只要朱厚照解决掉日食危机,他法力高强的形象就立住了。
现在这个形象更似模似样,朱厚照开始在奉天殿前踏罡布斗,嘴里念念有词:“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做戏做全套,他最后还剑指朝着崔志端大喝一声:“敕!孽畜,朕已经施法将日食强行挪后一日,以免万民受祸,如果你还想在《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下全身的话,还不从实招来!”
不信都得信,不信会没命。
崔志端是真服了,而且他从朱厚照的咒决里听出来了,这不是道教隐宗太乙天尊一派的咒语么,那个龙战于野说明这一脉有一门法术是皇帝可以学的。
想到后果,崔志端浑身筛糠。
而朱厚照终于图穷匕现:“念在你是天庭仙属,只要你将在民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吐出来,朕会放你一马,再向二郎神求情,你可情愿?”
愿啊,当然愿,退财免死,只要不死,以后还有机会,要是直接被砍了,还留下那些钱,那才是冤大头。
崔志端叩头连连,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冀希望于皇上说话算话,收了钱就放过他,顶多对外就说已经将附身的天狗驱走了。
还真是专业神棍,崔志端连借口都帮朱厚照想好了。
朱厚照朝太监里的高凤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朝崔志端跑去,自有钱安与高凤一起押着崔志端匆匆而走。
刘瑾其实挺想抢这个活,油水太肥了,可他现在是司礼监掌印首席,没道理也没借口,只能吞一口唾液解解馋了。
而且看样子朱厚照还能将他的心病杨源解决掉,那也算小有斩获。
想通了,刘瑾也压抑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
待崔志端被押走后,朱厚照才冲着杨源喊道:“杨监候,朕念在你父安民解悬的功德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以多少天算朔望月?”
这话没错,杨公堤一直泽被杭州到后世呢,就是杨源他爹杨瑄的功德,杨瑄为了修堤死在了任上。
听到这个一般人不知道的名词,杨源的脸已经没了血色,但心中的倔强还是支撑着他,只不过语气已经带着颤音:“回陛下,微臣以恒气法测算,朔望月为二十九日又五分。”
朱厚照点头,此人的学养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输给了时代。
不能不教而诛,得让他死得明白,朱厚照揭开了答案:“朕的气宗用的是定气法,将黄道圆盘分成二十四等分,但黄道不是正圆,每一等分之间对应的时日并不相同,或短于十五日,或长于十六日,可凭日冕阴影测出,此二十四气的均数为二十九日又百分之七五。”
当朱厚照说出这段话时,杨源已经瘫倒在地上,他心里一片死灰,完了。
并不是杨源怕死,他都有了死谏的觉悟,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死不值,也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
不用他说,朱厚照就帮他说了出来:“有些人想借日食做文章,莫非以为朕的宝剑不利,斩不得大好头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