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旺就在维修室的地坑里面,黄麟也下去了地坑里,拥促的和他爹一边拌嘴,一边帮忙。丝毫不顾及可能的油污和脏乱。
“昨天晚上那赛车精彩极了,可惜你没有去,好多漂亮的姑娘。”黄陵随意的说道,心里却想着怎么让他爹破防。
“赛车的事我知道,今天有人过来换胎的时候,我听说了,可是姑娘的事没人跟我讲。”黄兴旺一脸遗憾,“哎,老了,老了,不和年轻人争了。”
黄兴旺吹牛的兴致忽然上来了,“想你爹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那说煤的人就差把门槛踏破了,光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酒,都喝了好多车。”
黄陵看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满是油污的头发,随意的,像是不甘心的叛逆者,一万个不相信。就这,还把门槛踏破了。
父子俩互相嫌弃,一边相互讽刺,一边相互损人。
欢乐的笑声不断的传了出来。
“对了,黄工说,差不多半年或者一年,他就不教我了”。黄麟忽然说道。
黄兴旺忽然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刚好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完。
“是呀,再有1年,你也差不多快18岁了。”他将东西收拾好,似乎在喃喃自语,“是呀,都快18年了,时间真快呢!”
黄麟看着自己的父亲,不高的个子,相对憨厚的脸庞,一身维修装,就连头发上都是机油的印子,手由于常年的工作,显得略微粗糙,厚的茧子更加增添的厚重的感觉,小时候,他爸爸就喜欢用他粗糙的手,磨蹭黄麟的脸,那时候应该没有这么粗糙吧,初中开始这样子的动作就少了,两年前黄麟的个子就和他一样高了,这样子的动作更少了。
有些时候黄兴旺看着黄麟,有些想要去摸他脑袋,手刚伸出去,才发现这家伙都已经比他高一些了。只好作罢,伸出去的变重重的拍在他肩膀上,“狗日的,长这么高干嘛,咋不把天同个窟窿!”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墙角的柱子上,有一条条的线,每年黄麟生日的时候,都会过来记录一下身高,有一次没人的时候,黄兴旺拿自己的手悄悄的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看着差了一截的距离。
“真的长大了呀!”
是的,黄麟长大了,从麟麟变成了麟子再变成了黄麟,从小小的一个哭哭啼啼的娃变成了一米八的大高个,从黄兴旺的脚边的跟屁虫到鸡飞狗跳的混小子到已经快要读大学的小子了。
父子俩弄了一些酒和花生米,几碟子凉菜,就在院子里面斑驳的凳子和缺了一角的桌子上坐了下来,黄麟弄了些面条,这便是晚餐了。
最近的天气确实不错,朝阳夕阳重来没有缺席,毕竟是秋天,不可避免的有些萧瑟感,万物似乎都在衰败。不过人们爱秋天亦同于春天,春天是充满希望,秋天则是收获满满。
我爱你朝气蓬勃,亦爱你历经沧桑。
和外面的萧瑟感不一样,小桌子上倒是活跃的很,十分温馨。
父子俩各穿着一双拖鞋,端着一碗面条,姿势一般的坐在凳子上,桌子上的花生米已经没剩下几颗,本来就少的凉菜就只剩最后一片猪耳朵。
两人都一样的,一只脚缩在凳子上,另外一只脚不停的抖着,如果有人有照相机的话,拍下来的话,就会惊奇的发现,这两人真的是如同照镜子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姿势。面条早就吃完了,筷子都还没有放下。
“小子,吃饱了吗?”黄兴旺如临大敌。
“还差那么一丢丢。”黄麟看起来随意,但是暗藏锋锐。
“你说,你又不能喝酒,最后这一点点还跟我抢干啥!”
“谁说跟你抢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作抢呢?”
“那读书总教你尊敬老人了。”
“为老不尊可不算,再说你还不老。小时候你还骗我压岁钱!”
“什么叫我骗你压岁钱,那是替你保管!”黄兴旺一脸黑线,这小子咋这么记仇呢?
“你还让我给你洗臭袜子,内裤!”
“老师都说了让你多做家务,这算什么。”黄兴旺的脸更黑了。
“你可真是我的孝顺儿呀!”黄兴旺有些咬牙切齿。
“过奖啦,父慈子孝!”黄麟最后这一句,一说出来。黄兴旺终于撑不住了,眼睛眨了一下,黄麟过后才眨了眼睛,在他幽怨的眼神当中,黄麟把最后一片猪耳朵吃进了肚子。
至于最后的花生米,黄麟没有打算和他爹抢。
毕竟他爹也不容易,总不能喝白酒不是。
“一年就要考大学了,努把力,考个好的大学。”黄兴旺嗞了一口酒,每天收工后,黄兴旺喜欢喝点酒,不会喝太多,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好!就考机械工程系怎么样,你也会修车,我也会修车,咱们弄个大的修车铺子。”黄陵点点头:“比现在的铺子大10倍,以后你就是黄老板,我就是小黄老板。”
“好!咱爷两干票大的。”黄兴旺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