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很重,山林静谧,早起还有白茫茫雾气。
待太阳出来后,薄雾消散得很快,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陆谷跟沈玄青都起来了。昨夜烧了两大锅水,一前一后在浴桶中浸泡洗去疲乏,又因春l宵情l动而睡晚了,是以今日起得较迟些。
打河鲜挖泥鳅也是费工夫下力气的活,吃饱了再干事半功倍,早上沈玄青不出去,陆谷就煮了米汤,他多煮了些,到晌午饿了回来热一热就行,不用再费手做。
山里冷,早起有一碗热米汤下肚,吃完身上都是暖的。
出门之前,陆谷看太阳出来雾气退散,不再潮了,就先把昨天摘得那四筐花椒倒在竹匾上晒,幸好只有两棵树,不然太多还得用竹席,而因夏天山里凉快,沈玄青压根儿就没带竹席上来,还不好弄。
院子里椒麻味散开,他俩用手把花椒铺得均匀平展,末了陆谷还小声问道“这里有没有石臼?”
花椒晒干后还可以用石臼舂成粉末,跟盐一样炒菜时能放。
“没有,回头下山带一个上来。”沈玄青答道,之前这两棵花椒熟了后都是卫兰香跟纪秋月上来摘,又或是他自己摘完带下山,没在山里弄过。
陆谷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弄好这些后他俩背着竹筐扛着渔网就出门了,还把鸡鸭赶出来,让在外边的篱笆圈里找东西吃,这几天鸡鸭又大了点,自己会找食了就不用再费心喂养,外边的草里多的是小虫子能吃。
沈玄青在平缓较深的流段下好网,又跟陆谷搬了许多石头筑了个半腿高的小坝拦住下游水面,河水从石头缝隙里流出去,鱼既有网拦又有石头阻挡,小的不说,大的鱼石头还是能挡住些的。
这张大网下好后,因为网眼大只能拦住肥鱼,别的小河鲜能从网眼里钻出去,他俩在下游又放了张网眼密的小网,打算抓些河虾,现在的白壳河虾个头也比夏天大。
做完这些也没干等,陆谷跟着沈玄青往屋后头的北边林子走,第一次来的时候听沈玄青说北边危险,他就没靠近过这边。
往北继续走有片很大的密林子,离这里三十多里地,着实不远了,但因那里有野猪出没,甚至老猎户遇到的那头熊也是北边出来的,沈玄青就格外注意,在北边林子横向排开挖了不少陷阱,好几个都是一人多深的大坑,坑底下还埋了几排削尖的木楔子。
之前陆谷没来这里还好,这会儿来了,他指着附近好几棵树上被砍出来的几道痕迹,上下左右各一道,看着跟个“口”字似的。
他告诉陆谷在山里一旦看见这些,就不要往前走了,不是有陷阱就是野猪夹,挖的陷阱可不就是个口,等着野物掉下去吗。这是他们这里的习俗,常上山的人都知道,连陆谷也知道一些,就是没见过,前山都是些小东西,野兔山鸡之类的,这些年因人常抓就少见了,更不会去设什么陷阱。
沈玄青隔几天会来北边看一次,前天看过没什么东西,狗也没叫,应该没东西掉进去,就跟背着竹筐的陆谷找了山核桃树摘起叶子。
这叶子有点微毒,捣碎了把汁弄出来倒进河里能醉鱼,鱼不会死,就算翻肚了也是晕过去,过会儿药效没了也就醒了。除了山核桃叶子外,还有一种醉鱼草,可惜不怎么好找,不如树叶子来得方便。
见山核桃结了不少,这又是秋核桃,过段日子才熟,但陆谷若一个人的话是不敢来打的,他胆小怯懦,要是真遇到什么野猪狼豹,估计连跑都跑不过。
但惜命有时候并非什么坏事,起码他不会在山中乱走让人担忧。
树叶子毒性不强,所以得摘好多才能起效,竹筐里的叶子被压得很实在,塞满后沈玄青就背上了。
他俩到河边拿石头把树叶捣碎,弄完后,在下网这一片水域连汁带碎渣倒进了河里,绿色的汁水跟碎叶在水里流淌开,陆谷站在河边看着,但因药效还未起,没瞅到醉过去的鱼,网里倒是已经拦下一条草鱼了。
沈玄青没闲着,反正要等一会儿,他提着竹筐到河边淤泥里挖泥鳅,陆谷也跟了上来,都将鞋袜除了,裤管挽得很高。
“不到一月,水田里稻谷就熟了,到时候也能在里面抓泥鳅泥鳝,还有秋稻鱼,比河里的鱼好吃。”沈玄青边说话边弯腰在泥里翻找,手上沾满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