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墙角生闷气的乖仔不愿回头,只有尾巴动一下,陆谷脸上笑容没消失过,他眉眼都弯起来,语气像是哄小孩“怎么气成这样了。”
旁边沈玄青也在笑,说道“脾气倒挺大。”
见陆谷放了陶罐烧水,他弯腰又给泥炉里塞了根木柴,狗崽崽呜汪叫一声,跑着跳着往他这边蹦跶,小尾巴依旧摇的很欢快,全然不懂另一边正在生气的乖仔。
“乖仔。”陆谷再次喊道。
平时最爱粘人的乖仔还是没有理会。
他笑眯眯放下针线,走到墙角蹲下轻拍了拍乖仔敦实的脊背,连说话都带着笑音“生气了?狗崽崽没你大呢,你方才凶它做什么?”
“呜。”乖仔动了动,还偷偷用眼睛瞟一下陆谷,小眼神瞧上去很是鸡贼。
陆谷顺着它脊背不断抚摸,看见它那个眼神,眼睛都笑弯了,小声哄道“我们乖仔最乖了最厉害了,你比狗崽崽大,是兄长是哥哥对不对。”
他不知道乖仔能不能听懂,话到嘴边就说了出来,哄一哄摸一摸,总比乖仔自己躲在角落委屈要好。
“你是大乖哥哥,以后可不能凶小狗,它俩都是咱们家的狗崽崽。”陆谷又揉揉狗头,如此低喃哄了好一会儿后,乖仔这才舍得把屁股挪开,转过头将脑袋抵进他怀里就是一通乱蹭,嘴里还呜呜直叫。
沈玄青坐在火盆前烤手,顺便把雪花打湿的衣裳烘一烘,见状笑一声说“吃得那么多,竟养出来个娇滴滴的脾性,还是太惯着了。”
“它才一岁。”陆谷揉着狗头小声说道,一岁可不就跟个小孩一样,哪里惯着了,这大冬天的,乖仔若不长得肥壮些,肯定要冻得打哆嗦。
怀里乖仔被揉的渐渐高兴,跃起将前爪搭在他腿上,陆谷只得将它抱了个满怀,拍着脊背继续哄“我们乖仔最乖了,能吃饭还会打猎。”
蹲在这儿怀里还抱只不小的狗子,陆谷没法儿维持太久,好不容易哄好乖仔,就把它弄下去了。
乖仔摇着尾巴跟他走到火盆旁,和大灰挤在一起烤火,它再不是从前的小狗崽,敦实身躯把大灰挤的往旁边挪了挪。
“湿了?”陆谷过来才看到沈玄青肩头和衣裳上的湿迹。
“嗯,雪还挺大,不知要下几天。”沈玄青手伸在火堆上,觉得热乎了他收回去搓一搓,因小黄在他脚边,乖仔看见了,还走到他旁边来,用脑袋蹭他小腿,还低下头示意他揉一揉。
“这狗东西,还会抢宠。”他嘴上笑话,可手没有吝啬,大手揉搓了几下毛茸茸的狗头,还学陆谷捏了捏狗耳朵。
圆滚滚的小黄个头小,长得还没乖仔腿高,汪汪两声奶叫,摇着尾巴想和乖仔玩。
谁知乖仔转过头去压根儿不理会,只要它不凶小狗,陆谷和沈玄青没有多管,由着它俩来。
过了好一会儿,绣完一条帕子的陆谷再抬头,就看到乖仔两个前爪挺直屁股微撅,前爪猛地跳一下,小黄呜汪叫着摇尾巴,玩耍着去扑乖仔,还真玩儿到一起去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生出种欣慰,乖仔还真长大了,不过想一想,乖仔从小到大除了调皮一点,一直都很乖,从来没咬过人,小时候跟小鸡小鸭玩的时候也没咬伤过。
这时候了,他收拾好针线篮子,沈玄青从墙上取下挂着的蓑衣斗笠,两人穿好,没等卫兰香和沈尧青过来,就往后院喂禽畜去了。
雪花飘落,眼前白茫茫的,大陶罐里的水早烧好了,沈玄青提了一桶热水先给兔子和鸡鸭倒好,随后是牛犊和四只羊,来回跑了好几趟。
干着活听见前面几声狗叫,是卫兰香和沈尧青。
等忙完这些,雪势终于小了点。
陆谷提着蛋篮子进堂屋,他摘下斗笠,看一眼篮子里的两枚鸡蛋眉眼浅浅弯了弯。
鸡舍里堆了不少干草稻桔,方才过去在干草堆里摸到两枚鸡蛋,入冬之后,天一冷母鸡就不怎么下蛋,好在他们养的鸡多,鸡舍又垫的暖和,有时一天下来,连鸡蛋带鸭蛋能摸四五个呢。
他小心把鸡蛋放在蛋筐里攒起来,这在冬日是金贵东西,他如今是两天吃一个,攒几天能给沈玄青炒盘鸡蛋吃,余下的若不卖给青楼,天晴了到镇上叫卖,价钱要高几文,不愿沿街叫卖就送去青楼,价钱低一点但不用跑太多路。
雪渐渐停了,不过已是下午,天色没有很亮。
照旧是沈尧青和卫兰香先回家去,快到饭时陆谷才起身同沈玄青关门锁院子。
乖仔趁院门没有合拢之前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许是怕沈玄青把它留到这里,摇着尾巴先往村里跑了几步,站在不远处冲他俩叫,似乎是让跟上。
院门已经锁好,连小黄都待在里面,它既然出来了,陆谷和沈玄青都没喝骂,由着它在雪地里撒欢往老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