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选择学医是因为我父亲。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因为吸毒过量被送进医院抢救，后来成为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之后去世。大概是父亲住院的那段时间经常呆在医院，所以就有了当医生的想法。也可能是因为父亲经常不在到各地演出，反而是在他昏睡的那两年里，我们父子才经常见面，所以对医院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时隔多年，曹鸣轩第一次对人讲述起过去的事情。

“父亲的去世带给我母亲巨大打击和痛苦。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太好，经常独自一人在家，也不开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落泪。为了避免触景生情，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母亲和我很快就搬家了。”

曹鸣轩平静地诉说着。

他发现，当他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后，坐在对面的雅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或者嫌弃的表情。因为父亲吸毒，他曾经在上学的时候被孤立和欺负过，所以中间转过好几次学，还改了名字。

“你会介意吗？我有一位吸毒的父亲。”

“不会。”

“真的不会？”

“嗯，不会。”周雅如肯定地说道。“叔叔是叔叔，你是你。你们虽然是父子，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且，真正应该替叔叔的行为买单的是他自己，不是身为家人的你和阿姨。”

“你真的这样想？”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对方，此时听到雅如这样说，曹鸣轩的心情反而因此变得难以平静，充满了感动。

“谢谢你，雅如。现在我打算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他微笑着抬起头说道：“你之前提到过的棕熊乐队的主唱是我父亲。《人潮人海》和《把我灌醉》这两首歌都是他比较早期的作品。”当初，得知雅如的爸爸喜欢棕熊乐队的歌曲，他内心是骄傲自豪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去介绍自己的父亲。顾及母亲的感受，还有上学时的经历让他极少主动谈起父亲。

可是不说，不代表忘记。

每次在不同地点，不同场合听到乐队的歌，他都会情不自禁地驻足，回想父亲写歌时候的状态，教他玩各种乐器时投入的表情和专注的样子。事实上，父亲一直都是他的骄傲，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后来沾染了毒品，但他依旧是一名合格的父亲，优秀的乐队主唱，杰出的音乐人。

“那么《晚安宝贝》是……”

“《晚安宝贝》是我父亲写给我的一首歌。那时候的我即将出生，父亲每天抱着吉他对着母亲肚子里的我唱歌。有一天夜晚突然来了灵感，于是即兴写下了这首歌的旋律。后来他说，他根本没想到这首歌会火，更没想到它居然会成为摇篮曲被广泛传唱。”

“你会唱这首歌吗？”

“你现在是要我唱歌给你听吗？”

“其实你唱歌很好听，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