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也带着丘小白，一瞬间就到了素食馆三楼。

结界已经散去了，一群小动物围着陈笑天，猴子皮皮嘴里呜呜啊啊，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陈笑天面色凝重，似在聆听。

杨也问：“发生了什么？”

见陈笑天还和皮皮说着话，丘小白便小声答：“你们离开那会，有一些小动物——可能是蝙蝠，搜过这里……”

陈笑天看了一眼丘小白，道：“没错。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还好也没什么损失。丘小白那边，没什么事吧？”他捏了个咒语在手，抚了抚受惊的鼹鼠小呆，它受了点皮外伤，但看上去精神上受挫更重些。

“你走后我就盯着，没什么动静——这是不是有点奇怪？”杨也说。

“嗯，他们应该是得了消息，知道丘小白跟白耳鼠的事情无关了。”陈笑天一边答，一边对小猪鲁班抬了抬下巴，鲁班立刻会意，哼哧哼哧跑开了。

“那入侵者是什么人？就是为了白耳鼠来的吗？”杨也问。

鲁班抬了个药箱过来。陈笑天便手脚麻利地给小呆上药、包扎：“对，今天来的这个是个蝙蝠精，从行事上看比上次你遇到的章鱼怪和白耳鼠更自作聪明一些。居然威胁到我的孩子们身上，我当然让他吃了点教训。”陈笑天不动声色地说，面上看他好像没什么，但一反平日里嘻嘻哈哈，杨也和丘小白都觉得气氛沉重得异常。

陈笑天把小呆放到地上，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呆蹭了蹭他的手，便跳进了宠物群里，和其他几个鼹鼠挨挨挤挤走开了。其他动物，也都拥着他们走了。

“我原以为这启明山是一方世外桃源，又有二郎神庙的庇护，没想到啊，这居心不良的西海龙王庙，随便来个人都行事卑鄙龌龊，连弱小的生灵都要欺负，天知道这一次会对小呆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

陈笑天仰头看着窗外，感慨了一番。

“有你在，小呆会很快恢复的……”丘小白安慰道。若是以往，她一定惊异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她听懂了这些小动物的语言，对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似乎也更能感同身受了。她想，眼前这个高大、哀伤可能还有点夸张做作的男人，能费心去关怀一只鼹鼠的心理状况，不管是什么妖怪，一定很善良。

过来一会，陈笑天才转过来面对杨也和丘小白，说：“那蝙蝠精抓住小呆，原是想让我用白耳鼠来交换，没想到被我迎头撞上。他离开时便趁我不注意，在这里留下了些蝙蝠探子，把我们素食馆上上下下搜了一遍，估计是想找到白耳鼠的蛛丝马迹。”

“嗯……这一次他们没找到白耳鼠，估计下次还得再来。”杨也说，“其实白耳鼠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有点难缠而已，上次她追杀我，也是因为误会我去刺探他们西海龙王宫的情报了。若要息事宁人，能不能把她放回去算了？”

陈笑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杨也一眼：“你涉事太少，并不知其中原委。二郎神府跟西海龙王宫的恩怨，绝不是误会两个字能说清。”

“我不太理解……”这个疑问丘小白从上次遭遇章鱼怪开始，便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这次见陈笑天提起，她赶紧问道，“你们说的西海龙王宫，跟西海龙王庙是一回事吗？”

陈笑天说：“不错，西海龙王庙是西海龙王宫在陆地上的组织，专供凡人侍奉香火的。”

“但西海龙王庙是神庙啊，跟二郎神庙一样？”

“为什么作为神，行事还能这么卑鄙诡秘，是吗？”陈笑天看穿了丘小白的疑惑。

丘小白忙点了点头。

陈笑天轻笑了一声：“这一向是西海龙王的行事风格啊，不管他从前是妖王，还是如今是坐镇一方的神。只是对他的信众，他展现的是经过美化包装以及洗脑过的一面而已，没有矛盾。”

“西海龙王曾经是妖？”丘小白听得咂舌。

“嗯，大约一万年前吧，在天廷第三千二百六十三道天条发布之前，‘非人’的物种即使修行得道，也是不能成仙的。他们自有一个名词来收纳这些‘非人’，就是‘妖’。”

听到“一万年”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时间名词，丘小白只觉得头晕目眩，自己短短的十五年生命掉进这条河里也激不起一滴水花。只听杨也讶异道：

“非人的物种？这么说，你和擎苍大哥、眉山六圣当年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