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似乎是为了躲人耳目，他们离得极近，几乎快到耳鬓厮磨。</P>

可是两人都没有发现这个过于暧昧的距离，甚至忘记了传音，观南微微靠近姬月明。</P>

“不怕，我并不怕这个。”</P>

姬月明耳根一红，少女吐气如兰，几乎是下一瞬他便感受到自己发烫的脸。</P>

可他还是低声开口。</P>

“怕什么？”</P>

观南没有立刻回答，她那双闪动着笑意的眸子看着姬月明，似乎是想看透他的灵魂。</P>

过了一会，观南才缓缓开口，不知为何，她竟然会信任这个少年。</P>

这个陌生的少年，这个让她熟悉的少年。</P>

“我怕孤独。”</P>

姬月明忽然心头一动，这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似乎聊了这个话题后，两人再也不是一起逃亡的陌生人。</P>

而是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可是什么关系，姬月明也说不出来。</P>

那是一种和他与古之间截然不同的关系。</P>

姬月明的心忽然跳快了些许，似乎空中有一股看不到的线将他和少女缠在一起。</P>

姬月明第一次觉得自己笨拙至极，他此刻再也不是那个舌战群儒的玉山少主，他只能将少女最后两个字干巴巴说出口。</P>

“孤独？”</P>

观南点了点头，眸子有一瞬间放空，似是陷进了一场黑暗中。</P>

“是啊，那是无边无际的混沌，安静得要让人发疯。</P>

在那一片死寂中，你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P>

可是久而久之，你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在跳动的究竟是你的心脏还是你的尸体？</P>

你或许会发疯，或许会呐喊，可是那片混沌中没有人会理你，最后你只能呼唤自己的名字。”</P>

观南顿了顿，她抬头看着姬月明。</P>

“那是你唯一能够想到的东西，可是那片混沌太安静了，它会吃掉一切的东西。</P>

于是我开始将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献祭给它，那些要让我发疯的情绪，悲伤，愤怒，喜悦。</P>

将全部献祭给它后，我就会在一个人在混沌中，看着自己的尸体，一遍一遍呼唤自己的名字。”</P>

观南垂下眸子，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眸子中的情绪。</P>

“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活下来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尸体。”</P>

姬月明看着垂眸的观南想要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少女。</P>

他的一生从未安慰过人，甚至在此之前从未和同龄少女有所接触。</P>

他博古通今，可所有典籍上都从未写过如何哄人这一说。</P>

所以他只能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哑缓缓开口。</P>

“观南。”</P>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叫观南的名字，观南听到这话抬起头来。</P>

那双眸子此时尚未被淡漠完全吞噬，还残留着一丝天道的喜怒哀乐。</P>

姬月明低头看着观南，眼神认真，他鲜少会有如此认真的时候。</P>

“下次害怕的话，叫我的名字吧。我向你起誓，我一定会到。”</P>

观南听到这话却笑了出来，她分明带着笑意，可是却满眼认真。</P>

“你知道向我起誓的后果吗？”</P>

她是天道，掌控世间所有天雷。</P>

只要她想，她可以让姬月明一辈子都经历九重天雷。</P>

可姬月明却只是微微一笑，刚刚观南已经将她最重要的秘密悄无声息透露给姬月明。</P>

而姬月明是玉山少主，自然知道常人不知道的秘辛。</P>

普天之下，能够沉睡在混沌中的只有一个人。</P>

但那个答案最终只化为姬月明唇边一声笑声，那双笑意潋滟的眸子看着观南，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P>

“九重天雷，诸天神佛——”</P>

“无人可拦我——”</P>

“向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