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笙记得苏舒说的话，照顾山庄，照顾师父。</P>

也好好照顾小点点它们。</P>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用心照料，小点点还是死了。</P>

兔子的寿命很短，短的不够他等到一直念着的人回来。</P>

落梅峰上，在当初两人最后一次练剑的那棵梅树下。</P>

红花开了一年又一年，又是一年冰雪封山，红梅满天的景象。</P>

苏玉笙在树下挖了坑，将小点点埋了进去。</P>

几片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小土包上，苏玉笙定定看了许多。</P>

头上身上落了一层白雪，像是与天地共白头。</P>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玉笙惊喜转头，却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眼中的光熄灭。</P>

“尘空，你怎么来这里了？”</P>

尘空依然穿着初见时的那身衣袍，只是身上的袈裟好似换了新的，颜色更加深。</P>

神色更加慈悲。</P>

“婚礼结束了，听说你在这里，便过来跟你叙叙旧。”</P>

尘空看向新建的小坟头，念了几句《往生咒》。</P>

“阿弥陀佛。”</P>

苏玉笙擦了擦手，站在他身旁，看着不远处张灯结彩，喜庆的主峰。</P>

“舒舒没有回来，她去找你了，你们说了什么？”</P>

尘空沉默片刻，幽幽道：“我只是跟她说我不是她要找的人，我无法兑现诺言。”</P>

听到这话，苏玉笙怔住。</P>

嗓子干涩，呐呐道：“你说什么？！”</P>

尘空转头疑惑地看着他表情突然难看起来，不解道：“你怎么了？”</P>

“你说，你不是她找的那个人？”</P>

“对，与苏施主相处产生感情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另一个尘空，我只是他的一部分。”</P>

尘空闭上眼，语气顿了顿，“我有他的感情有他的记忆，看上去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但是他离开的一瞬间，我便知道，不一样，我不是他，苏施主找的也不是我。”</P>

“我，我不懂。”</P>

苏玉笙不敢深想，尘空的话像是当头棒喝，震的脑子闷响。</P>

什么叫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不是他？</P>

一个人还会有两个灵魂吗？</P>

苏玉笙这么想，也这么问了。</P>

尘空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参不透。我只知道，在见到苏施主的那一眼，她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便知道我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P>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就像是那个人的一部分，或者说替身？我不确定，也许师父说的对，我还没有参透。”</P>

尘空看向面色越来越难看的苏玉笙，眼睫微微颤了颤，“看来你已经明白了。”</P>

随后，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开。</P>

脚印被新雪覆盖。</P>

只留苏玉笙一人在大雪中孤零零站立。</P>

他的心很乱，尘空的话就像是拨开了迷雾一般，将他从梦中拉了出来。</P>

山庄被宋章远与魔教妖女桑婉围剿那日之前，苏舒是什么样子的，他的记忆愈发迷糊。</P>

只记得寥寥几个片段。</P>

师父没给买兔子，她偷偷躲在后山哭的样子。</P>

偷吃梅子被酸的皱起小脸的样子。</P>

追在宋章远身后的样子。</P>

这些记忆像是水墨画一般，淡淡。</P>

直到她走进师父的院子，将治腿疾的丹药放在他掌心的那刻起。</P>

记忆便丰富多彩，她也有了光芒。</P>

是那一刻，他突然对一直以来当作妹妹的小师妹心跳加速。</P>

欺骗小点点就是她走丢的那只兔子。</P>

他莫名的想要与她扯上关系，就算是她的目光只落在兔子身上，也没有关系。</P>

苏玉笙惨然一笑。</P>

他也与尘空一样，感情被那人控制了？</P>

那人也进入过他的身体？</P>

苏玉笙的问题没有人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