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领太监先清了清他那副鸭嗓,然后展开圣旨黄锦帛,正色道,“曾义恩,请听旨,”
曾义恩与高夫人被这群士卒冲进来的凶猛阵势已吓呆,又听太监直喊曾义恩名讳,而去掉了靖宁侯名号,已知大祸来临。
高夫人搀扶着曾义恩,一起跪下,惶恐地听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曾义恩德仪失表,倚仗祖上功勋,无以克奉,屡犯皇威,皇上厚德,不计尔失,尔仍不引以为诫,竟结集旧党、私养兵卒,蓄意反叛。以上数罪,一律并罚,削侯位、抄家产,全家流放塞北荒州,家仆皆收官。钦此!”
结集旧党、私养兵卒,蓄意反叛?
削侯位、抄家产,全家流放塞北荒州,家仆皆收官?
曾义恩听后连吐三口血,高夫人已晕倒在侧。
下人们惊吓得赶紧爬起来上前去扶住他们的主子。
总领太监趁曾义恩还没吐血而亡时,走上前来,阴险地笑道:“曾义恩,你可别觉得冤,督察院已暗自审问尔等门下三十余人,皆有其证。皇上又命望宁侯复审此案,皆无反证,物证人证可谓是上百件,件件明了无误。连结集的数万兵卒都已作证,你就带着妻儿去塞北养老吧!”
总领太监朝左右士卒一挥手,厉声道:“抄!”
那群持甲士卒顿时撒开了腿,冲向各房各室。
当他们冲进明澈轩时,宝菱与曾珏才刚起床。
宝菱还未梳妆,曾珏还未束发,便被他们揪到明澈轩正厅。
两人披头散发,满脸的惊慌失措。
“子珏,这是怎么了?”宝菱惶恐地看着曾珏,带着哭腔问。
曾珏似有所悟,猜测肯定是他爹惹怒了皇上,又被人污陷构罪,眼前便是抄家的景象。
他将宝菱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那些士卒野蛮的行径。
尽管他自己心里也很惶恐,不知接下来全府会有怎样的遭遇,但他极力稳住身子让宝菱依靠,给她安抚,让她不要害怕。
这些士卒将所有值钱之器物都贴上封条,其中也有胆大妄为之人,竟敢私自将小型珍宝揣于怀中。
待这些人封贴完毕,便推搡着明澈轩主仆六人前往怡养轩。
到了怡养轩堂前,宝菱发现全府上上下下一共二百多口人,全部都被押了过来。
东边站着主子们,西边站着下人们。
主子这边,曾义恩因受强烈打击,支撑不住,由曾致搀扶着。突遭此变故,曾致还算镇定。
刚晕过去的高夫人被曾琨、曾敏、曾缃的哭嚎声又吵清醒了,她瘫坐在地上,由曾琨护在边上。曾琨可能是被士卒们直接从床上拽起来的,他披头散发且不说,脚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曾绒只是惶恐,并未哭诉,立在一边发怔。
下人那边,也是哭哭啼啼一片,唯独香儿只盯着这边的曾珏看,悲喜不惊。
这些办事的差人个个眼尖,依据每个人的穿着就能辩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一个不差。
总领太监点了点人数,皆入名册后,指挥着办事的差人,道:“你们可以带着曾义恩一家子上路了!”
然后他又指挥着西边,道:“你们将这些奴才们带回本都城官府,待我问过皇上后,再另行分配。”其实他内心在琢磨着,等会儿望宁侯来清点所抄得的家产时,他从中是否能分得一成。
曾玫惊闻这个噩耗,差点昏厥过去。
恰巧这时十五王爷安承宜进她房里来了。
曾玫本已心扉俱裂,此时见了安承宜,便更加悲怒,因这道发配流放的圣旨是皇上下的,十五王爷是皇上的儿子,她把对皇上的恨顿时转移到他的头上,直嚷:“滚!你给我滚出去!快滚!”
安承宜感到莫名其妙,平时曾玫顶多冷着脸叫他出去,今日怎的这般激动怒吼?
“还不快滚!”曾玫直接上来,一路将他推出了门外。
安承宜边往外退,边急道:“你……你发疯了么?”他平时从不关心政事,根本不知靖宁府已遭大难。
曾玫猛地把门一关,将他关在了门外。
安承宜故意放大了嗓门,朝小厮们吩咐道,“叫兰凤与丽嫣两人都到我的房里去,今夜我要她们俩一起侍寝,三人共度良宵!”
兰凤与丽嫣两个人听说王爷叫她们去他房里,顿时惊喜不已。
当听说要三人一起共度良宵,她们简直要羞煞。何况她们俩平时私下里就争风吃醋、水火不容的,一碰面便分外眼红。
她们想一想两人女人同时伺候王爷的那般不可思议的情景,心里不禁泛起一种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