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宝菱此时正对着空粮袋发愁。
前日买的几斤粗白面、玉米面都吃完了。一家九口人,吃起来很费粮食的。
宝菱拿出一两银子准备让曾珏与曾致去镇上买面,这时高夫人来找宝菱,说,“宝菱,这边的气候与明罗城不同,大暑还没过完就已经很凉了。家里是不是该给每人做一套衣裳,再添一层盖的被子呀,上次只买垫的被褥,没买盖的。”
其实昨晚睡觉时,宝菱就感觉到身上凉,也想到了要给一家人做衣裳的事。
“嗯,娘,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和子珏、二弟一起去买被子,再找裁缝来家里给每个人量一量尺寸。”
高夫人见宝菱这几日既能干又能吃苦,赞许地瞧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上午,宝菱与曾敏、曾绒、曾缃挖了半个时辰的野菜就回来了,因为这些野菜足够吃一日的了。
然后她拿出二两银子,与曾珏、曾致一起到镇上去了。
光买四床盖的被子就花了一两银子,买两大袋面又花了一两,再买十包用来给曾义恩治病的草药,又花了两百文。
宝菱每次掏钱时都很心疼,眼看着这些钱就这么花出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又请来一位老裁缝来家里,给一家大大小小量尺寸。
量好之后,老裁缝拿出各式各样的小布头,问:“你们要选什么样的布料?”
一家子围着这十几块小布头翻了翻。
“我要选这个粉色的锦布。”曾敏上前挑出那块锦布条说。
曾琨也选了一种蓝色的锦布。
锦布是这位老裁缝带来的最好的面料,当然也是最贵的。
“多少钱一尺?”宝菱小心翼翼地问。
“八十文一尺!”老裁缝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宝菱一听说要八十文一尺,吓了好一大跳。
其他人因为平时都是穿好几两银子一尺布的衣裳,所以听到老裁缝说八十文一尺,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宝菱又不好不让他们选锦布,只好自己上前挑了个灰色的粗麻布,说:“我就选这个吧。”
家人一愣,这可是最差的,只有最穷的农家人才穿的。
曾致与曾珏知道宝菱是为了省钱,也都知趣地选了粗麻布。
高夫人见他们三个都很懂事,知道要节省,就说:“敏儿、琨儿,你们不能选锦布,宝菱、珏儿、致儿,你们也不能穿粗麻布,那也太不像样子了。所有人都选细棉布吧,颜色自己选。”
高夫人都这样发话了,曾敏与曾琨也不敢顶嘴,只是想到以前府里的丫鬟们穿的料子都是锦布,如今他们却连锦布都穿不上,心里憋屈地慌。
他们俩嘟着嘴选了颜色都各自回房了。
宝菱在想,细棉布也要四十文一尺啊,这一下得花好些钱去。
大家都选好了颜色,最后老裁缝拔着算盘,算一算总价钱,“一共是九件外裳、九条棉裤,尺寸是……”他飞快地拔着算盘,宝菱在心里默算着。
“一共三两银子加八百文铜钱。”老裁缝算出了总价钱,与宝菱心里默算的一样。
高夫人听说只要三两银子八百文钱也就放心了,要知道以前他们穿的衣裳就这些钱一尺布都买不上,这次一下买齐全家的了。
宝菱又是心疼地掏钱。
她心里默算了一下,今日可是一共花了六两银子啊。
晚上,宝菱和曾珏一起趴在床上数着钱。
“子珏,家里这两日添了不少东西,现在只剩十九两银子了,而且今日买来的两袋粮食最多能吃二十日。”
曾珏寻思了一下,找出一张草纸,写下:东西添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银子只需买粮、买药,也能管很长时间,别担忧。
宝菱见了戳一下他的脑袋,笑了起来,“这些你还真是不懂,若只需用来买粮就好了。等入秋,全家又得添衣裳、添被褥,今日听卖被子的老板说,这边十月份就要开始下大雪了,不穿棉袄非得冻死不可,还要加盖厚被、买炭烧,这些钱,我算计了一下,估计都熬不到年前。”
曾珏听她说这么一些,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若到了冬天,粮尽钱光,一家子只能坐等着喝西北风了。
可是提前忧虑这些也没用,只是自寻烦恼。
他将宝菱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寻思着,自己该怎样做,才能不让宝菱吃苦,才能让一家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呢?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难题!
次日吃完早饭,曾致就问宝菱,“嫂嫂,我今日该干什么活?”
曾珏也来到宝菱面前,等着她发话。
宝菱看着这两位尊贵的少爷现在都被折磨成干苦力的了,心中有些发酸,但不干活不行啊,就说:“除了下套子,就砍些柴吧,我们得存多些柴火留着过冬。下套子得来的肉食,我们省着点吃,剩下的我把它们都腌制起来,冬天就有的吃了。”
曾珏笑盈盈地看着宝菱,不禁为自己的小媳妇骄傲起来,她可是什么都会做,还想得那么周到。
曾致也不禁多瞧了宝菱几眼,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宝菱消瘦了一些,穿得也没有以前好看了,但在曾致的眼里,她还是那么的好看。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赶紧收回目光,看向曾珏,说:“大哥,我们走吧。”
曾珏朝宝菱挥了挥手,才肯掉头走。
上午,宝菱一边挖着野菜一边寻思着,得想办法挣些钱才是,可是……怎样才能挣得到钱呢?
下午种菜籽的时候,她也在想,吃晚饭的时候,她还在想。
晚上她与曾珏洗漱后上了床,她仍然在想。
她在想,这一大家子不能只靠着那十九两银子过一辈子呀,必须得有进项才行。
曾珏见宝菱怔怔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宝菱终于恍过神来,说:“子珏,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