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道士瘦黑脸、山羊胡、死鱼眼。他原本是崂山道士,姓蒋、道号玄通,后来就把这玄通二字做自己的名字。他先是借口下山云游,后来投到魏博军中,他自称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中知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于是田承嗣把他奉为上宾,后来让他做自己的军师。
“大帅可让铁将军率五千虎贲铁骑,还有十二太保前往釜阳城,让薛嵩见识一下我天雄军的军威,然后邀请昭义军前来比试武功。我想大帅麾下猛将如云,还有那众多武林侠士为大帅效力,到时薛嵩肯定忌惮大帅的天雄军和那些为大帅效力的武林侠士。那薛嵩手下只有王老七裴天豹等十几员战将,到时他就会百般推辞,而不敢与我们比武,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我们的第一计。”
蒋道士捋着山羊胡得意地看着大帅。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军师的第二计呢?”田承嗣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薛嵩推辞比武,大帅可派人送书信给薛嵩说:‘自己有病,相卫镇的漳河气候凉爽最适合在那里疗养,三天后动身前往。我的安全薛亲家不用担心,我将带三千虎贲铁骑随我前往,由他们来保证我的安全。’大帅与他是儿女亲家,到时他很难拒绝。这是第二计,大帅你看如何?”蒋玄通得意地看着田承嗣。
“好!咱们这两条计先后使出,他总不能再三推托。这两条妙计,那一条都够薛嵩受的,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妙招可用!军师,你简直就是我的子房啊!悦儿,你看军师这两条妙计如何?”田承嗣兴奋地询问他的侄儿都知兵马使田悦。
“军师两条妙计我看可行。”田悦表示同意,其实他也想不出比这再好的主意。
“好!既然你们两人都同意,就由你们两人以我的名义写信给薛亲家,两封信的语气都要客气些,写完书信,给我看过再送去。”
很快,两封信都写完,交与田承嗣过目后,第一封信发出。
书房里,薛嵩靠在虎皮椅上闭目养神。自从那场风波过后,薛嵩又得报:天雄军悍将铁猪龙率几千虎贲铁骑在两镇边界处日夜操练,并不断骚扰军粮镇草市。
两镇的百姓商贾来往日见稀少,草市日见凋零。世面上传言:天雄军与昭义军不久将有一场大战。听到这些消息,薛嵩更是忧心重重。
薛府里,丫环仆人们都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议论纷纷,全府上下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丫环头春香脸色有些忧郁地说:“现在外面的传言可多啦,都说魏博镇的天雄军近几天要来攻打我们相卫镇,攻打釜阳城。到那时我们可就完了,跑都没地方跑。”
秋菊接茬说:“可不是吗!听说城里的有钱人都在收拾金银珠宝细软准备逃离釜阳城呢。”
“春香姐,到时我们可怎么办呢?”冬月也有些焦急地问道。
“怎么办?各回各家呗!唉,只是苦了红线连个家也没有。”春香有些怜惜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红线。
当听春香姐提到‘家’这个字时,红线的眼圈儿里有些湿润,她极力克制自己没有让泪水流出来。她平淡地对春香说:“春香姐你们放心吧,天塌不下来。没人来攻打釜阳城,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红线你说什么?没人来攻打釜阳城?你一个当丫环的,你怎么知道天雄军不会攻打釜阳城?你难道比那些有钱人的消息还灵通,你是瞎猜的吧?”春香翻着白眼对红线说。
红线刚要反驳,恰巧管家薛清路过听见她们在议论外面的传言。
“都在这儿乱呛呛什么?官家的事岂容你们这些下人来议论。警告你们:我们大帅和夫人现在正烦着呢,你们再议论这事儿,小心受到责罚,没事儿赶快干活儿去。”
几个丫环听完都乖乖地散去,再也没人去议论这事了。
薛夫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听到动静的薛嵩睁开眼睛。
“老爷呀!你听到外面的传言了吗?咱那亲家田承嗣究竟想干什么?”她有些气愤地问丈夫。薛嵩看着夫人,“唉……”他欲言又止。
“你到是说句话呀!要不明天我去魏州,问问咱那田亲家到底想干什么?”薛夫人平时很沉得住气,这次是真急了。
“你去也是自取其辱,而且会闹得女儿在田家不好做人。”薛嵩知道夫人去也没有用。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你看看那军粮镇草市,就因为那铁猪龙天天率兵在边界处操练,弄得百姓商贾都不敢来了。照这样下去,我看那草市用不了几天就得关门,那可是咱们的金库啊!”其实,夫人说的这些事,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至今想不出应对的好办法。
“好啦好啦!你不要吵了!待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让你吵得昏头胀脑的。”薛嵩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看到丈夫那心情烦燥的样子,薛夫人不忍心再唠叨下去,便转身离开书房。
这时,管家薛清来报,有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派来的特使,自称有一封书信要亲手交给相卫节度使薛大人。薛嵩告诉管家快请特使到客厅去。
表情傲慢的特使将书信交给薛嵩,薛嵩吩咐管家给特使倒茶,特使不屑地摆了摆手。
“不必客气!我们大帅还等着薛大人的回信呢!我们大帅让我把薛大人的亲笔信带回给他,这是临来时大帅亲口交待我的,大帅可是很着急呀!”他似乎是在催促薛嵩。
薛嵩仔细地看了信,信里的意思是:天雄军将士要与昭义军举行比武大会,双方切磋武艺,两家约定好时间地点以及比武的人员等,薛大人可在回信中约定或派人来约定。
他吩咐管家薛清好好招待特使,然后他叫来书吏,自己口述写了一封回信。信中盛赞天雄军的强悍、猛将如云、武林侠士众多;而自己的昭义军是兵微将寡,实在是不能与田亲家的天雄军相比,昭义军甘拜下风,不能参加比武大会。信中语气极其谦卑。
送走了特使,薛嵩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那田承嗣下一步还要搞什么名堂,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