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眷舒又发动了攻势，钟无尘飞快喊出声。</P>

然而云眷舒根本不给他机会，径直刺向他。</P>

钟无尘口中突然念起了咒语，加大了对青锋剑的召唤力度。</P>

趁着剑身偏转前进方向的一瞬间，钟无尘敏捷出手，聚气凝结成了三根冰锥，直直射向云眷舒。</P>

然而云眷舒只是冷冷的勾着笑，嘲弄且决绝。</P>

冰锥穿过了他身体，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P>

然而排山倒海的一击并未因此停止……</P>

“哧——”钟无尘被这一剑直接刺伤了胸口，并挑飞摔了出去。</P>

云眷舒立剑喘息。</P>

钟无尘撑臂坐起。</P>

二人同时嘴里都呕出一大口血来。</P>

赵挽华再也顾不得别的：“恶九你让开！”</P>

恶九一愣，城主向来只喊他们名字的……</P>

赵挽华趁她发愣之际，推开她的钳制，随意从地上捡了一把染血的红缨长枪，径直走向钟无尘，俯视他。</P>

“钟无尘，如今，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活！”</P>

云眷舒此刻已没了理智，只有钟无尘死了，他才会停止攻击，才能捡回一条命……</P>

“钟无尘，别怪我！”</P>

钟无尘闻言，目光缓慢地转移到了赵挽华脸上，视线停留良久。</P>

他眼中有不解，有愤怒，有破碎，最后化为无可奈何的长叹。</P>

迈入这万丈红尘，遇见那么一个人，亲身体验了人间的种种滋味，原来真的会心生眷恋。</P>

会不甘。</P>

会嫉妒。</P>

也会，花落去。</P>

须臾，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P>

拍掉身上的土，似乎想由此恢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术门门主。</P>

却不想，他却道——</P>

“挽华，吾虽长得不如云眷舒，却也有几分风姿。如今衣服有些脏了，你将就看。”</P>

众人震耳欲聋的沉默之音：“……”</P>

赵挽华直接装听不见。</P>

她长身挺立，手握长枪，仿若驾驭着一条银龙，威风凛凛如一名女将军，走向钟无尘。</P>

就算手无缚鸡之力，杀个重伤的人，她也是杀得！</P>

“说完这几句话，吾之性命，任由你处置，挽华。”</P>

赵挽华闻言，在离他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说话。</P>

钟无尘不仅肋骨断了，云眷舒那一剑也伤到了他的心脉，此刻正一阵一阵的抽疼。</P>

虽不致命，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但他也不想折腾了。</P>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P>

“你想说什么？”</P>

赵挽华问完，身后传来云眷舒虚弱的声音，“阿挽，你别听他说……”</P>

赵挽华有片刻的沉默。</P>

钟无尘笑了一下：“不过几句话，云眷舒，原来你竟一直害怕吾。如此…也不算是吾输了。”</P>

“私生子又如何？吾赢了钟氏王朝，赢了芸芸众生，也赢了你云眷舒。吾之一生，堪比皓月，光芒万丈，独耀苍穹。”</P>

说着，钟无尘视线转回到赵挽华身上：“只是挽华……你还是骗我。”</P>

赵挽华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这句话，她舞动着长枪，刺向他的胸口。</P>

钟无尘一叹，捏住前进的枪头，“挽华，你连这点时间都不愿予吾，好歹小院相处数日，该算半个朋友。”</P>

云眷舒想从地上爬起来，一剑痛死对面那个男人。</P>

然而挣扎了一番，不仅没能起身，嘴里喷出的血液溅落在撑地的手背上。</P>

眼里的世界，天晕地转，他再也多说不出一个字。</P>

赵挽华侧目之所及，眼眶一痛。</P>

钟无尘见此，继续笑道：“你与他认识在前，是吾来迟了。观之如今，旧相识，经流年，难相忘。”</P>

“若吾先于云眷舒认识你，挽华，吾是否有这个机会？”</P>

所谓的机会，赵挽华知道他在说什么。</P>

赵挽华一字一句的回答：“没有。我宁可从未与你有过交集。”</P>

“这一句应该是真的，”钟无尘点点头，扬着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P>

“尽管如此，吾也不想最终是你杀的吾。”</P>

说着，他一把折断红印长枪，抛了去。</P>

“剑来！”</P>

青锋剑受到号召，颤动了一瞬，却没有拧过主人的意志，深深插进了钟无尘的左胸口。</P>

“挽华，不是你动的手，便不是你亲手杀吾，是吾自己……想长睡一觉。”</P>

乌云散了。</P>

退兵的号角已然吹响，昆弥军丢盔弃甲地回跑…</P>

钟无尘右手握上了青锋剑的剑柄，最后深深地看了赵挽华一眼，“挽华，你记住，吾这条命，是吾自己不要的。”</P>

说完，钟无尘向后倒了下去。</P>

似乎天上有风，宛如数日前小院里长树枝下，长风拂面。</P>

闲适的她，就半躺在他的身边……</P>

最终是，钟无尘眼中琉璃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